水奚也思考了這樣的問題。

如果自己閉上沒有被遮住的眼睛,那麽視野一定是一片漆黑——

漆黑之中,隻要手伸到腦後去,就能解開眼罩的帶子。

但是,在被提及之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一隻眼睛被遮住的時候、其實在這一邊根本是沒有眼罩的。

他還以為會有什麽事件將這件事填補上。

一隻眼睛看世界、和兩隻眼睛看,肯定會有不同的吧——

可是,他將一隻眼睛遮住的時候,卻和沒有產生任何惑慮時雙眼看到的根本沒有任何差別。

“您剛才曾經——?也就是,現在已經沒有了麽?”

“嗯。”

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左眼上:“我把左眼珠取出來、換成了義眼。這樣就不會看到迷惑的景物了。”

他的手指放入口袋中,取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中用透明質地的物事封印住了眼球。

血紅色與純白混合在一起,不像是眼球,倒像是一顆寶石。

他將手伸入口袋的這一行為,讓水奚想起了某一個人。

紅色的頭發,無限的口袋。

眼前的視野搖晃了一下,他不由得脫口而出“楓?”

“哦呼,你也能在這隻眼睛中感覺到啊。”

紅色頭發的少年微笑著,將被封住的眼球對著陽光映了一下——

“雖然它現在脫離了我的身體,卻仍然是我的身體的一部分。所以隻要我握著它、與它聯結的話,就仍然能感覺到——”他的嘴角向上挑起來:“甚至我還能控製另外一邊,看——我現在向你搭話哦,你要不要去那邊看一下?雖然也許會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就是了——”

意想不到的人?

水奚並不認為楓是什麽意想不到的人。

也許他的是道具師。

水奚將杯中的熱水一飲而盡、閉上了右眼,摘下了眼罩,同時將眼罩調整至另外一邊。

“呐呐、阿奚阿奚,聽你身體不舒服哦?本來今沒有我的戲份,我隻是在一邊看熱鬧,聽到你不舒服就巴巴趕來了哦。”

少女手持著陽傘,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淺亞麻色的頭發、帶著蕾絲花邊的傘。

雖然在平日她的穿著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但是在片場中並沒營—

並且她穿著的,本來就是自己所扮演的角色的穿衣風格。

“雲暮詩——?怎麽是你——?”

“哈啊,我就了你會驚訝的嘛。”雲暮詩並沒有做出一頭霧水的樣子,反而出了令人驚恐的台詞。

同時她平攤開掌心。

掌心中躺著的是一顆紅白色的寶石——

不對、那並不是紅白色的寶石。

而是眼球。

“已經好久沒有使用過這邊的身體了。不、其實也沒有經過很久——畢竟時間的概念什麽的,從能夠連通開始就沒什麽意義了。”雲暮詩握住掌心中的眼球:“你以為會是阿楓——離秋楓麽?非常遺憾,不是的哦。我才是那邊世界的‘楓’,而離秋楓嘛——你可以理解為是來幹擾你的。”

雲暮詩慢慢地弓下身,平視著他的眼眸。

“難道你就沒有想到過,若是把我的頭發染成紅色、把我的眼球也變成紅色,其實我和離秋楓是特別相像的麽?還是——在你看來,還是我姐姐和離秋楓更加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