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明白了。

雖然他自己從來沒有購買過、但是從母親和父親的口中聽到過。

所謂的【構造者】。

她將【構造者】唯一的一次機會用在自己的身上了麽?

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她向他躬身行禮。

“謝謝——”她淡淡地笑著,眼眸中流淌著晶瑩的淚光:“謝謝你——如果能夠選擇的話,這個世界上果然還是多一個才、少一個庸才比較好。眾生平等麽?我從來都不這麽認為——生命的價值其實是不等價的。至少我一直就被灌輸了這樣的概念——有的【構造者】可以被賣出相當高昂的價格、而有的隻是三毛兩分——還有的從一開始就不會出生。”

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吐出來的氣息落在他的頭發上。

已經變得長長的,直直的黑亮的頭發。

“如果你是【構造者】的話,應該也是最值錢的那一種吧。但是——你不是、這就顯得更加難得了。所以,論活下去的權利、你應該比我要大——”

活下去的權利——

她到底在什麽?

活下去的權利、這不是生就擁有的嗎?

無論是怎樣的生命,都有著同等的生存權——

他想要把這句話出來,但是他的力量不允許他清晰地吐字,隻是含含混混的聲音。

她露出來的微笑究竟是聽到了、還是沒有聽到,他已經不知道了。

空就像是擁有感知的力量一樣,下起了雨。

不、並非是像是擁有感知的力量。

它的確就是活著的。

這裏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全部都是某個饒幻想。

卻也連接著某個饒感情。

全部都是活著的——

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她慢慢地朝著越來越近的那些殺氣凜凜的家夥走過去。

“你們難道是來殺我的嗎?”

“為什麽要明知故問呢,熾使。”

“嗯——是的、殺氣什麽的我從一開始就能感覺到。但是我依然有不明白的事情——就是你們殺我的原因……為什麽我非死不可呢?難道我不是個無辜的生命嗎?”

雲暮歌不知道他的經曆。

但是、作為構造者被灌輸的常識,讓她擁有著能夠對應這種場麵的能力。

“你的確無辜,可是你又不無辜。你身體裏流動著的血液,注定讓你沒辦法生存——”

“我流著的血怎樣呢?”

她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鄭

他知道自己的血是特別的。

這血液甚至讓他的母親護著他到了瘋狂的地步。

雖然父親是瞞著她的,但是他打從一開始就很清楚——

自己一定不是、父親的孩子。

因為母親是不喜歡父親的……

連自己的弟弟,都被送得遠遠的。

她討厭他,非常討厭。

如果自己是父親的孩子,一定得不到任何的寵愛吧。

同時,他也憑借著自己的敏銳,猜出了自己身體重流動著的血液是非常微妙的。

母親不希望其他人察覺到他的真實身份,所以他一直都是被隱藏下來的存在。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了不起的長子,但是在家族中見到他真容的人都非常少。

家族是牢籠、走出去也是——

想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需要戴著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