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千幻回想了一下自己原本人形的樣子。

睜開雙眸，看到了自己光滑、雪白的如同白瓷雕琢成的手。

手指貼在臉頰的肌膚上，溫暖的觸感從掌心流入。

吸氣、呼氣，把掌心按在心髒上——

能夠感覺到心髒的鼓動。

“的確——變回來了。”

“真不愧是您，這麽輕易就掌握了。”

在一邊以第一視角圍觀著的赫連秋深，卻在心中犯起嘀咕：如果宣未予他們的能力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地步，那麽根本就不需要赫連家、也不需要歐陽家，所有的手段全部都不需要，直接和資料庫關在黑屋中就能解決一切問題了吧？

恰好歐陽千幻也提出了同樣的疑問。

“既然有你在，還有什麽刻意做實驗、實行某些計劃的必要嗎？真是——完完全全不明白呢。”

“某種意義上，至少在這個世界中，我是全知的，這一點沒什麽可以質疑的餘地。但是，全知的我卻絕非是全能的，也是有做不到的事情的——蓋亞大人也是，有無論如何努力也做不到的事情——雖然，和能夠做到的事情數量相比，那實在是微不足道的數目。然而卻是，我們傾盡全力、竭盡所有的能力也想要做的——哪怕無法成功，也會一遍一遍地嚐試——”

赫連秋深擁有的那不完全的情報使得她早就知曉了他們是在竭盡全力做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似乎是生命的存續、死者的蘇生以及永恒的生命。

現在的一切都在推翻她原本擁有的情報，但是也展現給她更加可怕的事實——

早就已經成功聊各色詭怖的實驗、擁有可以通過連接終端資料完全化作另一個存在甚至接近全知的資料庫也做不到的事情——那樣的難度，幾乎就接近不可能了吧。

他們是在做一件成功的概率近乎為零的事情嗎？

“很遺憾，隻要概率不為零，就有可能會發生。但無論係統怎樣測算，那結果都是0，絕對的0，沒有任何可能性的最完美的圓——所有的努力，用比較好理解的簡單解釋，那就是——把0增長一點點，哪怕是0.0000000001甚至0.00000000000001，總之，必須是能夠做到的事情，那樣，作為資料庫的我就能使得事態朝著會發生的方向發展。然而，目前無論怎麽做都是0這個結果讓人感覺到有點可惜就是了……”

“……”

歐陽千幻默然了許久。

無知、無識、也沒有能力，無論做什麽都做不到，是件令人遺憾的事。

但是，那恐怕比不過近乎全能萬能之人，卻依然有做不到的事情的無力感吧。

什麽都能做得到，但是，最想要做的事情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最想要實現的願望也不能實現——

寧願將自己所有的能力全部都交付，來實現唯一一樁願望的心情。

“嘛，差不多就是那樣的感覺吧。隻不過我——不如大家都是比較貪心的，想要實現的願望不止一樁、即使隻有一樁，也未必是相同的。疊加在一起就變成了相當可怕的野心了。隻不過，野心越大，期待越大、失望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