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的至高境界，是沒有謊言——並不是所言所行皆是正確之語，而是用一種特別的力量自我催眠，讓自己相信自己的所言所行皆為真實，最後現實也足以被扭曲。

既沒有謊言，肯定看不穿她麵具後的臉。

大奸若忠的恐怕就是葉老夫人這種人，一步一步皆是算計，正因為見人人話見鬼鬼話，所有的棋步全部都是算計好的，反而襯得她絲毫未曾耍過心機一般。

甚至麵對歐陽千幻與孫女葉憐惜這種無垢的靈魂，她幹脆用毫無虛偽與不曾自我催眠的最真誠的態度來對待她們，這樣毫無痕跡，她們誰也不會懷疑她的用心，就會顯得是個相當完美，完美到虛幻的存在——

女孩臉上那微妙的笑容，顯然是也從側麵佐證了她本來就篤定的猜測——

“你臉上的笑容，是我想多了麽，怎麽總覺得——有點怪？”

“呃——”女孩用手指點了一下嘴唇和眼角，那有點怪異的微妙的笑容就變成了自然的可愛笑臉：“沒什麽好奇怪的吧？剛才那是驚訝的笑容啦。”

“驚訝……？”

“嗯、對你的認知水平感到驚訝，這樣……”

“為什麽——？”歐陽千幻停頓了一下，拊掌：“難道葉老夫人比我想象得還要更加溫柔善良嗎？”

“……”女孩聳聳肩：“對葉老夫饒人品，你相信就好，我暫時不予置評——畢竟好像時機還沒有成熟的樣子。”

她停頓了一下，道：“我們還是繼續剛才被打斷的話題吧，到哪了？你是個貓奴？”

“嗯——”歐陽千幻點頭：“無論是什麽樣的貓咪，雜種貓還是品種貓，身上長了貓蘚的還是身體上有殘疾的，我都喜歡——到底我應該就是喜歡貓這種動物。”

“你覺得我很像貓？”

“可……可能？之前可愛的部分很像，現在妖冶的模樣也很像，還有就是——不可被感知的危險部分也很像——不對，應該是明知道可能有危險還無法生出厭煩心的部分很像。”

“呼嗯？”女孩一臉感興趣的樣子。

“貓咪雖然可愛，其實是一種很殘忍的動物，對吧？甚至基本不是雜食，而是完全的肉食動物，有著超強的捕獵能力，聽覺是人類的3倍左右，反應速度大概7倍而，對於溫度與周圍環境的變化也相當靈敏——餓的時候能夠一口吞掉大老鼠隻剩下一條尾巴，毫不留情咬斷蛇的腦袋。而不餓的時候，被抓到獵物反而更慘——會一直被它擺弄、蹂躪，渾身鮮血奄奄一息，不斷地給獵物逃離的機會再在希望來臨之際親手撕碎……這種殘酷，是絕大多數貓科動物都具有的並且會付諸實踐，反而大部分人類會把這念頭藏在心知—”

“那是，文明開化以後的事情了吧。人類可是有著極其殘忍的階段呢。”女孩低聲喃喃道，並且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

赫連秋深回想起了那畫麵一閃而過都令人作嘔的地牢，到處都是血紅色，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