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在他額頭上的手,輕輕地朝邊側一劃:“好啦——我的靈力有點堅持不住了,這一次就到這裏吧。我們下次在這個空間再見——嗯……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你下一次來到這個空間就能見到我,或許會先見到薇兒姐姐、青竹竹也不定。但總之我們還會再見麵的,下次我會給你帶來新的提示——”

四周無際的黑暗不斷湧入他的體內,女孩的影子也逐漸變淡了。

在她即將消失的刹那,他突然靈光乍現,睜大眼睛問道:“我剛才反應過來——你一直都在和阿瀛吃甜點,還相當於我妹妹什麽的……難道你是阿瀛的女朋友?”

女孩眨了眨眼睛,頭向一邊歪著,燦爛得笑道:“賓果!”

在這個象征著他答對的詞語傳入他耳中的瞬間,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既熟悉又不熟悉的花板。

屋子內有一張床,床的對麵放著一台電視機。

電視機的畫麵是黑色的,沒有被打開。

耳邊的耳機傳來相當自然的風聲與蟬鳴聲——如果不是他在醒來之後慣性地撫摸了一下耳垂,完全忘記了自己還帶著耳機的事實。

風聲與蟬鳴聲反而襯得這隻有他一個人居住的臥室更加安靜了。

他環視四周,掃著牆壁——

盡管那無邊無際的黑暗已經消失了,他的身體已經恢複自由了,對於那想不起來名字的女孩子最後的記憶,就是她完全消逝前的那張開朗而又可愛的笑臉,但如果那個女孩子現在把牆壁像是餅幹一樣敲碎,蹦到他麵前繼續方才的話題他也不會有太多意外——他心中隱隱感覺那女孩,應該就是那樣神出鬼沒、古靈精怪、讓人猜不著摸不透的調調才對。

不過,她並沒有鑿開牆壁跳出來,也沒有砸穿了花板上淩空降。

如果不是蛋糕的甜味還殘留在嗅覺中,他大概真的會以為,自己做了個真實到無以複加的夢境吧。

他長吐了一口氣,慢慢地捋著女孩的言語——

清清楚楚的,全部都在腦海中刻印著,連每一個動作與表情上的細節都能回想起來,反而稍稍有些懷疑起其真實性——

不過,即使出現了兩段截然不同乃至矛盾的記憶,他也沒辦法判斷真假,反而是這樣擁有獨一無二性並沒有出現錯亂和偏差的回憶起來比較舒服一些……

起來,她自稱是阿瀛的女朋友麽?

是確定的未來,還是某一個特定的時間的未來呢?

想到這裏的時候他不由得吃了一驚。

想不到現在自己的思想竟然被混亂的時間線腐蝕到這種地步了——第一反應已不是未來,而是什麽時間段的未來。

雖然仍然有混亂,可是比自己想象的習慣得要快——或者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其實早已習慣。

崩潰或許是難以接受的事情,但是,比崩潰更可怕的是——

完全習慣了時間的重置。

最初會有罪惡感,矛盾感,以及偏離了正常道德的不安。

一旦徹徹底底接受了,失去了矛盾感,會變得既憊懶還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