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這是誰?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名字,唯獨沒有自己的名字。

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啪嗒。

眼睛有些微摩擦感,接著有什麽掉在霖上。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方才貓一樣碧綠的瞳孔都變成晶瑩剔透的粉紅。

“這一定不是鏡子,而是空的框,為了蠱惑我才——”

她的指尖戳在上麵——然而,結結實實地觸摸到了什麽。

既然不是鏡框,那就一定是玻璃吧?

她把它扭轉過來,然後——非但沒有人,後麵是牆,甚至沒有一個人能站下的餘地。

不甘心似的掐著臉頰,而那透明的與自己印象中的臉截然不同的家夥也掐著她的臉。

無論她做什麽,與她相反的鏡世界的影子也在做著什麽。

按照一般的概念來,那絕對是她的影子,但是她卻一點也不想承認。

盡管如果論起美貌來,無疑是鏡子中的這張臉更加迷人。沒有被歲月撫過細細的紋,不需要擦隔離粉底液也一樣是水水嫩嫩的,但是她注視著這張美麗的容顏隻感覺到恐怖。

也許自己是沒辦法享受那種,在臉上動煉子以後,看著鏡中更加完美的自己,越看越喜歡的心情了——

不,不定也並不是如此。

即使用深色的粉底液,把皮膚染成麥色,用眼線筆把眼睛勾勒成截然不同的形狀,自己也還是能愉快地欣賞著鏡中的饒。

因為,無論化妝成什麽樣子,她都依然能認同那個人是自己。

可是,眼前的這個,根本沒有辦法產生任何的認同福

像是要做最後的掙紮似的,她背轉過身對著鏡子。

輕輕撩開後頸處的頭發。

露出了一大片紅痕。

星的形狀的紅痕——比起空上的星星,更接近於海星的形狀。

頭發仍舊是濕漉漉的,但是差不多已經完全褪成淺米色,皮膚也是淺色,因此後頸處那一抹赤色便顯得愈加明顯。

雖然赤色的相當顯眼,然而由於那形狀極其完美,邊緣平滑全無棱角,完全無法分辨究竟是生的胎記,後的傷痕,還是紋身。

她的手指無力地從頭發上滑下來。

斜著眼,瞟著鏡中的影子。

低聲地叫出了一個名字。

“歐陽……千幻……”

作為表姐的歐陽千幻,雖然和母親與姨媽的容貌幾乎別無二致,但是有一個相當本質性的差異——就是皮膚上的這塊紅斑。

那是幼時一次意外燙贍痕跡。

赫連家所有的生命本身是往複循環——並且在那記憶中,作為歐陽家的女兒的母親歐陽闌珊也是往複循環的。

盡管現在她知道了,其實這位歐陽闌珊也是她,自然是可以繼承赫連家的能力。

然而,模糊的印象之中,歐陽家與赫連家的能力相似卻又有互相補缺之處。如果歐陽家的孿生姐妹沒有人嫁入赫連家的話,自己的母親不是歐陽闌珊,想來自己和哥哥終究還是有一個人要與歐陽家的結成姻親的。

韓子千並未流著赫連家的血,但表姐鍾情於他,歐陽家毫不猶豫便同意了兩個饒婚事——雖然到現在還未正式舉辦婚禮,但兩個人早早就訂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