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峙。

沙灘上對峙的那個人。

搖晃著,分割成了兩幅截然不同的畫麵。

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台詞,上演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場景。

然而左側和右側的人是不完全相同的,穿著打扮也是不同的。

就像是,隔了一定的時間被翻拍的電視劇。

但更可怕的,恐怕還是——曾經演繹著上一個版本的人,這一次,在新的版本也演繹了角色,不過換到了不同的位置上,是立場完全相反的角色。

再次分割開來,又出現鄰三幅畫麵。

同一個人,又再次變換了角色。

“水奚、赫連溪、司空溪,我是——”楓幽幽道:“我是楓,離秋楓。我是星夜,軒轅星夜。還有,現在的我,是——軒轅音。夜之帝國的王。”

“……”

沒錯。

那個反複出現在三個場景中的角色,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她是躺在沙灘上昏迷不醒的軒轅星夜,是一字一頓隻四個字的離秋楓,也是——在沙灘上對著他們刀劍相向的軒轅音。

哪怕不可思議,記憶卻清晰可辨。

清晰到他感覺到迄今為止,隻有這份記憶,是最深的真實。

“……”

從被追殺的角色,換到另一個被追殺的角色身上,最後成為了追殺者。

破碎開來。

同樣的場景,破碎成無數的碎片。

“啊、啊、啊——!”水奚抱著頭,跪在地上。

仿佛超出了他的腦容量。

終於連跪都跪不下去,在血紅的地板上打著滾。

楓注視著他。

不是冷漠的眼神,那是發自內心的關心的眼神。

發自內心地關心著,卻一步都沒有上前,既沒有想要攙扶著他,也沒有想解除他的痛苦,甚至嘴角還無敦上揚。

她的眼神越是關心,她的喜悅的笑容與原地停留的淡然越是詭異。

矛盾集於一體。

就像是分裂了一般,每個器官,身體的每一個部分,並不是受著統一的管理。

分錯般的違和。

“啊,已經到了這個時間了麽?”

手上端著精致托盤的赫連孤鴻也回到了客廳,看到痛苦的——既是兒子,也是孫子,更是自己的存在時,連關切都沒有,像是看到醜一樣“嗬”地一聲。

把托盤放在茶幾上,端出一盤蓋著滿滿醬汁的飯,送到打滾的水奚的眼前。

“你吃麽?”

“……”

水奚搖搖頭——但或許不是對赫連孤鴻的回答,緊緊是身體在抽搐著似的。

“啊,是麽,真可惜呢,明明準備了你的份,打算好心讓你吃一頓,再把你送到那重啟的房間去呢。結果你竟然吃不下了——”赫連孤鴻把盤子重重地放在地上,戳著水奚的臉頰:“明明就是‘我’呢,但是在各種素質上,卻不如‘我’。我當時可不僅僅是吃掉了飯,還多添了兩盤。你卻想起了一點東西就開始沒胃口了——嘛,雖然明知道赫連家的記憶能力不會出現偏差,但我還是忍不住會懷疑,會不會在某次轉移的時候退化呢?”

“你這並不是在懷疑你們赫連一族,你這完全就是在侮辱我的能力。”

宣未予從茶幾上拿起一平盤飯,和著醬汁送入口鄭

他吃飯時的模樣很優雅——像教授課程的禮儀老師的機械般,一絲都不會錯。

“很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