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這些——”赫連遠山以含混的聲音問道:“宣未予都知道嗎?”

“唔嗯——並沒有明確的證據證明宣未予知道呢,但是,根據我對他的了解,如果連阿淼都能知道的事情,宣未予即便猜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

赫連遠山喉頭輕顫,咳嗽出了一大口血來。

“一臉上當受騙的表情呢。但是,以我的觀點來看,宣未予根本就沒有欺騙你什麽——在你們是情敵立場的情況下,他不願意來殺死赫連一族已算是仁至義盡了,根本就沒有義務把自己的情報全部都告訴你。況且,他的情報量一定沒有赫連家先代家主掌握得多,身為你的父親都不提醒你一句,你若是怪罪到宣未予一個外人身上,未免也太過分。”

赫連家先代家主、父親——

對了,父親,沒有露麵。

眼見著赫連家的產業在他的歉疚之心下崩塌,試圖勸服他的也隻有赫連秋深。

盡管父親早在他“成年”的時候就懶理世事,但是基本還是掌握著不少情況的——這在他偶爾接到的父親的電話中聽到的話語中很輕易能判斷出。

但他近期,竟真的像是完全從這個世界中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的音訊。

但他太惦念著一直被所有人掛在嘴上的“注定的未來”,忽視了這問題。

“柯露麗大饒話沒錯呢。”

鞋子,踏在血泊中,發出迸濺的聲音。

話的聲音,則是和這血紅的地獄相配的冷漠寒涼的磁性的低音。

“真是淒慘的情狀啊。但這淒慘的情狀,也怪不到宣未予的頭上,是我樂於見到的。”

冷冰冰的聲音中,夾著的一絲笑意,讓饒頭皮發麻、臉部的肌肉都繃緊了。

柯露麗抓著赫連遠山頭發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氣。

這聲音——

即使每一次,不是隔著屏幕,就是隔著電話線或電磁波,但他不會聽錯——

如此有特點的聲音。

“父——父親——”赫連遠山低低喚著。

赫連家先代家主,赫連孤鴻。

“父親?啊、嗯,這個時候你喚得還真是幹脆呢。明明之前根本就沒感覺到你把我這個父親放在心上,不定還在埋怨著我,暗暗罵我是個冷酷無情毫無人性的老頭子——然而,這對我來根本就不算是辱罵。我早就不把自己當成是人了,冷酷無情也是事實,按照人類的年齡來算,確實也是老頭子。用這樣的想法想我,可見你還差得遠,所以才會無力阻擋此刻的慘劇。”

“這不是赫連家前代家主嗎?”柯露麗低低笑著:“我現在手頭有點忙,行動不便,不能向您行禮,請您原諒——”

“請我原諒?柯露麗大人真是能笑,您在帝國中是怎樣的地位,我又是怎樣的地位,我不行禮您不怪我沒有禮節也就罷了,我怎能受得起您的大禮?”

“嘛——從現在的地位上,或許是的。可是,我這並不是下級對上級的禮,而是致歉的禮,畢竟赫連家上下的命幾乎都被我奪走了嘛,包括無關的仆人、廚娘、侍衛等等,全都慘死。我理當認真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