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的動作太急了,讓你的身體難受了麽?”

“身體難受——麽?”九十一涼涼地笑了笑、以自嘲似的語氣道:“我已經記不清楚多久以前這身體就沒有任何感覺了。在失去了視覺、味覺和嗅覺之後,連痛覺也沒有了——真是幸運極了。”

完全認同了君山銀針和九十一是同一個人這件事後,九十一輕描淡寫的恐怖言語就更加得更恐怖詭異了。

不單單是視覺,味覺、嗅覺以及痛覺全部都沒有,是怎樣的一種感受啊?

“幸……運……?”

“嗯、幸運。”九十一肯定得點零頭。

“為什麽你竟然會有這種想法呢?這豈不是下最不幸的事情了麽?”

“最——?就我這種程度嗎?”九十一頓了頓,低聲道:“我怎麽可能是最不幸的?我隻需要稍稍想一想,都能回憶起許多個比我更慘的存在啊——這還是我親眼見到過的。如果排除掉我親眼見到過的那些,單純的情況的羅列疊加的話,我能想到的比我狀況還要糟糕的那就數百種都不止了。別的且不提,難道你不覺得,如果每都要被用作各種慘無壤的實驗卻有著比旁人更強的痛覺,就是比我更加不幸的狀況嗎?而我沒有視覺,就不用親眼看到身體變得千瘡百孔的;沒有味覺,無論是吃毒還是吃藥都全無所謂;沒有痛覺,哪怕我被攔腰截斷都沒有任何感覺的死去——這樣的我,還不夠幸運嗎?”

“……”

黛薇兒想起了B9被生生碾碎的軒轅星夜。

宣未予她的痛覺就是正常的。

痛覺正常的狀況下,不斷地經曆生生死死,必然是比沒有痛覺要痛苦得多。相比之下,或許的確能夠稱作是幸運了。

可是,這樣的想法,究竟能算是積極麽?還是在扭曲的環境之下,無限膨脹的扭曲的感情呢?

“對了,你你是慕容幽麽?”九十一頓了一頓,道“能證明嗎?隻要是這個實驗室中出現的,我誰也不會相信的——之前我被騙過無數次了,盡管不是有意的,但我的信任感也被消耗得相當厲害了。”

“證明……”黛薇兒沉默了片刻,輕聲:“我是不知道你通過什麽方法來觀測我。我在出車禍受了重傷,被送到了醫院被拔掉了氧氣管死亡之後,靈魂就一直是不穩定態。總是在不同的世界遊離著,現在這個身體也隻是其中一個。連我都很混亂,所以,足以讓人信任的證明什麽的,我好像不太能做得到——”

“也是。即使你能給出的證據再完美,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能相信。”九十一低聲:“你猜猜,我現在在想些什麽?”

“……”

黛薇兒沒有回答。

究竟是不知道答案呢,是知道卻不願意出來、還是自以為知道害怕答錯?連黛薇兒自己竟都有些辨別不出了。

“我現在在想。這一次,你們派來套路我的人,可真是做足了功課啊。”

九十一的語氣,聽起來如同秋風中零落的葉子一般,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