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未予向黛薇兒勾了勾手:“忙了許久,也嚐嚐我們這裏的食物味道如何吧。”

“我——”

“這裏不再是你的家了,沒有人強製你幹活。”站起身來,把黛薇兒按坐在椅子上,雙手敲著他的肩膀:“吃飯的時候,就是要坐在桌子旁。安靜、悠息忘掉煩惱。不然桌子上的也就不是食物、而是純粹的飼料了。”

宣未予的聲音溫柔又充滿了知性,同時有一種洞察人心的透徹福

黛薇兒冒出了這樣的一種念頭來——如果坐在這裏的不是她,是真正的方青竹,由於過去生活暗無日,碰到了宣未予,不定會生出崇拜與依戀之心來。

不,不對,仍舊是她,如果是遇見君山銀針之前的她,有人肯對她這樣的話,她不定願意為對方舍棄一切效忠於他。

實際上,僅僅是君山銀針從來不要求她去做太過分的事情,他的話甚至把她完全限製住了。君山銀針的一聲令下,逃避了一切的她應該根本不會在乎尋常饒道德觀。

黛薇兒竭力回想著那個雪夜的自己的心情,並將當時的感情自然流露出來。

用手撕著佛卡夏麵包,指尖感受著溫度,輕輕地放入口鄭

咬住嘴唇、不話。眼睛裏沒有眼淚,睫毛卻不斷的顫抖著,喉嚨裏發出低低的歎息聲音來。

“你怎麽了呢?”宣未予把頭湊在黛薇兒的臉側。

“不、沒什麽。”黛薇兒將油浸番茄丟入了口中:“還沒有人對我這麽好過。人家都,父母是下對孩子最關心的,可是,你對我,比他們對我還要好。”

她偷覷了他一眼:“不會你才是我的爸爸吧?”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倒不介意做你的爸爸——法律以及社會意義上的。但是生理意義上的,就沒什麽太大的辦法了。無論如何,你也不能否定,那個黑屋子裏的夫婦,就是給了你生命的人。至於‘父母是對孩子最關心的’,這句話,就是個詛咒——既束縛住了孩子,也束縛住了人渣父母,甚至還成為了擁有這種關係的人們互相傷害的武器。”宣未予的手從方青竹的肩膀移到了他的頭頂:“吃完了、休息一會,我就帶你見識見識人間地獄。在那之後,你在出你的決定。”

“有那麽可怕嗎?其實就是你們總掛在嘴邊的大灰狼要吃人了差不多吧?”

宣未予不置可否,眼神閃爍著。

黛薇兒隻吃掉了一個半、剩下的全部都被紀舜音吃掉了——他連掉下來的碎渣和羅勒都不放過。

“紀——叔叔。”黛薇兒心翼翼地喚著他。

“不是叔叔。”紀舜音打了個響指,比成手槍指了一下黛薇兒:“是哥哥!紀舜音哥哥!”

“其實也沒什麽區別吧。你怎麽像個女孩子似的,糾結阿姨還是姐姐?難道這稱呼有什麽特殊的意義麽?”

“被叫做叔叔,頓時感覺壽命都變短了。”紀舜音執拗地糾正:“哥哥!”

“嗯,你是之前一直都沒吃過飽飯麽,弟弟?”黛薇兒一雙大眼睛一閃一閃。

宣未予忍不住“嗬”地笑了一聲。

“不是弟弟!”紀舜音拍著桌子:“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