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很舒服。”宣未予笑道：“我是很討厭艱苦論的。什麽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什麽的，或許以下大任為己任的真君子會認同，我這種人是一點都不認同的。這世界上才有幾個人能成為人上人、又能有幾個選？絕大多數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平凡人，以吃苦就是享福、忍饑挨餓是為了今後更好的生活這種想法折磨自己，很可能苦吃了一無所獲，這樣的生活該多麽無趣！所以呢，即使像我這樣感受不到正常人樂趣、也品嚐不出食物美味的人，卻認為床要最軟、房子要最大、要吃最美味的食物，才算是活過。”

“我覺得——”黛薇兒輕聲：“您不像是個研究者、滔滔不絕倒像個哲學家呢。”

“哲學本來就是個很抽象的概念啊。門檻高也高、低卻也低，全在世事中蘊著——所謂世事洞明皆學問。如果一味地隻埋在自己研究的領域，總會遇到瓶頸的，答案不定在意想不到並且認為完全無關的領域。如果若誰最懂人生的道理和人心，不定是傳銷組織的頭子。”

“老大，我一直覺得您比誰都像傳銷組織的頭子——”紀舜音在一邊低聲吐槽。

宣未予倒也不生氣。

非但不生氣，眼睛和嘴巴都彎成了月牙。

“啊、啊，舜音，你這樣倒是提醒了我。如果哪一王上不需要我了，我光榮失業了，不定可以去搞傳銷呢。當然，我也不會過分坑人——”宣未予用手按了兩下床墊：“就去推銷床墊就OK，買床墊送電熱毯，溫暖身體、溫暖膝蓋、防止著涼。而舜音你就負責和那些大爺大媽套近乎——畢竟你笑起來真得像個孩子一樣，那些上年紀的人一定很難抵擋你清澈可愛的笑臉，你再給他們發一點免費的雞蛋和掛麵勾著他們，床墊生意一定會很好。對了，免費的雞蛋和掛麵錢你負責出，之後賣床墊的錢你六我四，很公平的是吧？”

“……”紀舜音嘴角抽搐著：“老大，您這也太周詳了吧。就像您已經失業了，我們真的在賣床墊了一樣。”

“學會享受人生是一個饒必備技能、而學會居安思危更是。”宣未予從一旁的櫃子中取出一條厚厚的被子，蓋在黛薇兒身上：“放心哦，之後若我去賣床墊，你願意的話我也會帶上你的喲。以可憐的孤兒身份去養老院探望孤寡老人，發揮年齡、身世優勢，更容易增加銷量。還有，你又親自體驗過床墊，使用後再推銷，就不算滅良心了哦。”

“……”

宣未予不去做生意簡直是屈才了——哦，錯了，他在司空鬆死後接手司空家，以一人之力挽回了司空家的頹勢、並不是隻靠他在醫藥學和各類科學領域上的賦之才，他的商業頭腦也在那時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黛薇兒忽覺得，如果宣未予不是性格言行鬼畜了一點，簡直接近一個完美的人。

不，其實的言行，在喜歡這種類型的饒眼中，倒也是個加分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