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千戀,你也太不懂事了。”赫連秋深拍了一下赫連千戀的頭:“無端賭,又出引哥哥胡思亂想的話來了。我不是囑咐過你不要亂的麽?”

“媽,究竟是什麽意思嘛?”赫連千戀頗為委屈地道:“舅媽本——”

“行了。”微微有些慍怒:“千戀,不要叫她舅媽。”

“不叫舅媽叫什麽?舅灸老婆?”

“也不準。”

“舅灸媳婦?舅灸妻?舅灸WIFE?舅灸WIFI?”

“全都不準。”

“那應該叫什麽?”赫連千戀一臉不解:“人家發明了又短又方便的稱呼,卻要自找麻煩是在搞什麽啦。”

“什麽都不許劍和我們赫連家沒關係的人,何必費心去想什麽稱呼。”

“和赫連家沒關係?怎麽沒關係啊?她不是沒和您離婚麽?既然沒離婚,就應該還算是您的老婆,大戶人家關係亂一些,也不至於亂到稱呼都搞不定吧?難不成我還要什麽‘七舅姥爺的三外甥女’?我又沒有七舅姥爺……”

“你這是在哪學的這麽貧?”

“不是貧,隻是單純的有困惑想不通而已。”

“那你就繼續困惑吧。”水奚被打橫抱起:“她沒離婚,就當她死了。你是個孩子,我原諒你。但是,我希望你盡量做到不要在我麵前提那煩心事提個沒完沒了。”

“舅舅,您去哪?”

“把溪抱回房間,讓他躺著休息一會。再給家庭醫生打個電話,讓他來檢查一下溪的身體有沒有出現什麽問題。”

赫連千戀長歎了一口氣:“這麽大人,今不是這裏出問題、就是那裏出問題,一點都不讓人省心。”

“千戀,你表哥也不是自己想變成這樣的。”赫連秋深似乎相當生氣地打斷她。

這個打斷,也極其刻意。

就像是要提醒赫連遠山什麽一樣。

臥室。

床的觸感熟悉而又陌生。

他從一直躺著的那張床,上麵還有著令人懷戀的味道。

他卻已經整整十五年沒有這張床了,剛一接觸到軟綿綿的觸感,還有點不習慣。

父親在一邊打電話,他雖然不想睡覺、閉著眼睛安靜地呼吸。

已經太久沒有得到過這樣平靜了。

哪怕再淡定,在司空家住著的那幾年也讓他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之後在Spices的日子所得到的安心,與在赫連家也是完全不同的。

何況,在方青竹死後,他的心態差不多崩壞,回想起往昔的快樂,都是蒙了一層陰影的過去的殘影。

某個人在床畔坐下,床頭櫃上被放下了什麽,聞到了清新的雪梨湯的味道。

水奚輕輕將眼眸睜開了一條細細的縫。

他忽然感覺到了驚恐,本來隻是想偷覷一眼,整個眼睛都瞪大了。

為什麽長得不一樣?

不是他記憶中姑姑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反而是百裏滄海的母親,柯露麗的長相。

在看到赫連千戀粉嘟嘟的臉時就能想起什麽,看到柯露麗的臉時,他隻覺得恐怖。

柯露麗似乎和赫連家沒有任何關係吧?

柯露麗是百裏家的妻子,百裏滄海的母親,什麽時候變成了他的姑姑,還有了一個女兒赫連千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