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謝你了,暴走蝸牛。和你契約總算是沒白白簽訂。”

“我老子教育過我,誠實守信是美德啊。雖然他自己都沒做到,臨死之前到底糊塗了,可他卻也死得比任何人都慘。看到他的下場,我就想著將來我可不能和他是一樣的結局。”暴走蝸牛舔了一下嘴唇:“也不用給我什麽太貴重的獎賞,之後有時間給我訂兩次外賣再加一箱泡麵就可以了。外麵至少兩葷一素、泡麵最好是酸菜五花肉的。”

“為什麽蝸牛會喜歡酸菜五花肉……”黛薇兒扯了一下嘴角。

“老子不是蝸牛,老子是暴走的蝸牛。所謂的暴走,就是不正常,一隻不正常的蝸牛難道你還指望著吃草啃菜葉子麽?”暴走蝸牛頓了頓,道:“老大,我建議你也盡快趕過來,最好白毛深井冰和前輩一起。我遠遠的就聞到一股子相當刺鼻的味道了——代表‘死’的氣味,我的鼻子絕對不會出錯,司空家肯定有人死了。”

黛薇兒在和雲暮詩通電話的時候,已經坐進了君山銀針那輛裝飾的花裏胡哨的車裏。

君山銀針已經戴好了黑色的假發、黑色眼鏡。

不是平時總戴著的黑色齊腰假發,而是短短的,劉海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而黑框的眼鏡也不是素日帶鏈條的那一副,而是能遮住半張臉的圓框鏡子。

“妖精先生,您打扮的速度還真是快啊。”黛薇兒盯著他:“這是什麽裝扮?”

“去司空家的話,宣未予又可能會在場。所以當然既不能用招搖的本相、也不能用素日慣用的偽貌——”君山銀針朝黛薇兒笑笑,露出一口如瓷般潔白的牙齒:“還蠻帥的吧,看上去有一種陽光少年感,對不對?”

“比起陽光少年,您這遮眼睛遮臉的樣子倒是更像個陰沉死宅。”

“陰沉?”君山銀針踩著油門,在道路上行駛著:“我身上應該沒什麽陰沉氣質啊。”

“平時是沒英畢竟整個人都是白的,甚是晃眼。但現在這打扮就不一樣了——您的眼神本來就有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憂鬱感,此刻這個發型這穿著,像苦大仇深的殺手似的。”

“殺手——嘛,倒也沒錯。所謂的騎士團長,就是供王族驅使的,名正言順的打手、如果上麵有命令也會殺人。可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裏苦大仇深……”

君山銀針從後視鏡裏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頓時理解了黛薇兒的話。

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很多時候以為自己做好了表情管理,實際照鏡子是截然不同的一種表情。

君山銀針還以為此刻的自己看上去會很淡定,然而實際上落入眼眸中的,卻確實是一個陰沉的男子。

陰沉、而且壓抑著某種痛苦,確不敢坦率得表現出來。

發型與眼鏡的搭配,他甚至快要不認識後視鏡中的人了。

“如果……”黛薇兒像是試探性地道:“您這假發套不是黑色、而是奶金色,我有點好奇會是個什麽效果。”

黛薇兒話音剛剛落下,君山銀針和她自己已經開始一同想象起來。

渾身仿佛有電流流過一般,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又迅速各自將目光別到一邊。

在剛剛看了那許多資料之後,明明臉長得一點都不像,可是他和她,卻同時想到了“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