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指甲在臉頰上輕輕一劃。

皮破了,但是沒有流血。

就像是貼在臉上的麵具一樣。

不,不是像,是真的是麵具。

隨著那張麵具被撕下去,司空灜模糊的視線中看到了一張臉。

這張臉,他剛剛才見到過,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紀舜音。

那個崇拜著父親、質疑父親的所言所孝之後被父親同化的年輕的研究員。

“你剛才看到了那些視頻,應該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吧?”紀舜音的臉上帶著真幹淨又純潔無瑕的笑臉。

司空灜連點頭和“嗯”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是輕輕眨了眨眼睛。

大腦由於藥物的作用變得轉動不靈,但是,司空灜卻想通了,為什麽紀舜音出了和那個錄音中自稱零零零女孩子差不多的話語。

其實,應該是在中途的某一段時間,他就已經被發現、並且被監視了。對方一直在和他看著同樣的東西。

仔細想想,自家的數據都是實時更新。對方用光碟的方式來放映,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也能保證自己所在的地址不被追蹤,可是,自己的行為卻清清楚楚得全部都傳送到了宣未予處。即使起初沒有人會故意檢查他的電腦,在他打開了“圖像鑒定”,電腦提示“連接到庫”的時候,這種行為也足以引起注意了。

那段語音,在無意之間引導了他,讓他暴露自己的行蹤。

這種結果,某種意義上應該也在對方的預料之內吧。

如果是秦玦收到了這箱視頻,因為沒有能夠接入帝國數據庫的軟件,自然也不會被察覺。如果是自己,把自己知曉了父親秘密的事情傳輸到父親那裏,必然會惹出事端。

父親不殺自己,他也會由於某種原因開始對父親懷有戒心,和哥哥聯手一起對付父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事情——無論結果如何,二饒自相殘殺結局是注定的。

不過,為什麽出現在這裏的父親竟然是紀舜音,司空灜就想不通了。

“嗯——你一定有點好奇,為什麽父親竟然變成了戴著麵具的紀舜音吧。”他頓了頓,笑道:“那是因為宣未予已經死了啊,以宣未予的身份來做事,總是比紀舜音要方便更多吧——別誤會,你父親並不是我殺的。雖然最後,我的心態基本上已經完全扭曲了,但是,你的父親終究教了我許多。我沒有良心,卻也不願意殺了自己的偶像、恩師。不過,你父親的仇人多得數不清,即使我不動手,他也總有一日會被仇家尋上門來,接受所謂的報應,這點道理你應該還是知道的吧?”

原來父親死了麽。

也是呢,用那麽多的性命做實驗品,怎麽可能一點報應也沒櫻隻不過,上並不會給予人報應,都是自己罪孽下受傷害之人。

恨與被恨就像車輪一樣,無休無止。

是什麽時候死的呢。

紀舜音看他渙散的瞳光:“你是想知道你父親是什麽時候死的麽?”

眨眼的力氣也隻剩下一點點,睫毛輕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