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這樣。
妖精先生的味覺是有問題的。
食物中過量的砂糖、辣椒、咖喱味不完全是故意的，他是真的覺得那種濃烈的味道好吃。自己之前卻一味地把自己正確的調味，端給妖精先生吃——如果不是附體方青竹的這一段記憶，她可能一直到現在都發現不了，君山銀針不是喜歡重口味，而是除了重口味之外的味道他都吃不出來。
“薇兒你的表情是不是有點嚇人？”
“還是沒辦法習慣你的甜辣愛好。”黛薇兒又吸了一口麵條，咳嗽了兩聲：“即使是我自己調製出的，我也覺得不太好吃。”
“要加點糖來中和辣味麽？”君山銀針遞過去一把方糖。
“不用了，謝謝。就這個我都快瘋了。”
黛薇兒做戲做到底，本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吃光了麵，愁眉苦臉啜湯，喝光後震了一下碗，長長地歎氣，按著泛紅的嘴唇。
抬頭看君山銀針時，他的嘴唇也微微有點泛紅——被辣椒辣出來的紅色、而不是色素的紅色。
“妖精先生，您看看您的嘴唇，微有些腫，果然是在為了人設逞強吧？”
“沒有逞強哦。”君山銀針嘴上著，但他的表情卻無疑是在逞強，眼圈都辣得有一圈赤痕。
“……”
盡管自己為了做這場戲很賣力，但更賣力的顯然是君山銀針。被一碗色素香油湯“辣”到眼角有一點點的水漬。
回想起過去的點滴，這種狀況不定還不少見。
因為她了苦，他就在皺眉頭。
她酸，他按著臉頰。
然而自己品嚐出來的真味，並非如此。
不是他演技好，恐怕是自己眼睛實在太瞎。
方青竹身上一瞬能看透的事情，在君山銀針身畔十年都未察覺。
是這個軀殼比較遲鈍呢？還是——有什麽在蒙蔽著她的眼睛？
下午的課，大概學校上下都受到了沈單城死亡的衝擊，從教師到學生都透著種心不在焉的氣息。
物理實驗室中物理老師擅長的是將枯燥的公式變得有趣，然而今的課卻是把無聊的內容變得更無聊。
學生們昏昏欲睡，用手機互相發信息、或是竊竊私語來討論沈單城死去的事情，物理老師就當沒看見一樣也不去管——不是他不負責任，實在是他很理解靜不下心的狀態，辦公室老師們的話題也全是這些而不是整理教案，哪裏有資格去教訓這些孩子不要紛紛議論。
黛薇兒、玖疏言倒是一本正經在記筆記，結果也成了被討論的對象之一。
“喂、喂，如果校長先生不是給黛薇兒、玖疏言他們鳴不平把慕容大姐開了，也不會有這等無妄之災吧？”
“我看了直播，覺得還真是慕容大姐啦、南宮少爺過分，被開了也不值得惋惜。可這世界也不是正義凜然、道德高度能得勝利，到最後還不是看誰的門第家世？”
“起來，玖疏言隊友水奚，明知道他挨欺負，還是站在慕容大姐那邊的吧？沈單城偏又向著他，不知道玖疏言夾在這其中，難受不難受？保不定水奚還會為了女友討回公道，與他大打出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