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山銀針在看著她的時候,就不經意間會流露出。

偶爾還會伴隨著一種恐懼,那是害怕失去某物的恐懼。

“可是,因果律,和我變成方青竹之間有什麽關係?難道要用‘這一切都是命閱安排’這麽簡單的法解釋一切麽?那這個答案未免也太讓人失望了吧……”

“真實的答案,並不是都能讓人滿意的,不如讓人變得失望的時候反而比較多。一切的拚搏和奮鬥,都化作了一層埃土,僅僅是在命運掌中起舞,簡直就像是再滑稽不過的笑話般。”

君山銀針苦澀的笑了。

那種笑容,是對抗什麽,又最後隻能不甘心地敗下陣來的失落。

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在屋室內彌漫開來。

這種尷尬的近乎僵硬的氣氛,在這十年間,幾乎從沒有過。在她質問君山銀針自己是不是僅僅是個替身的那一,都沒有這一刻沉重地令人難以忍受。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也許是一兩分鍾,也許是三四分鍾,又或者是十幾分鍾。

雪白而柔軟的手,輕輕地攥著,半晌,伸展開來,淡淡問道:“還記得你的過去麽?薇兒?”

“過去?”黛薇兒垂下眼簾,低低道:“您指的是什麽階段?”

“十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一。”

“不可能會忘掉的吧。”

黛薇兒立刻就回想起了,蜷縮在雪地之中,對她伸出手來的純白的影子。

雖然賜予了她惡魔之名,可就像是從而降的使一般的人。

“你現在的年齡,是多大?”

“15。”

“十年前呢?”

黛薇兒不知道他這些問題的意義,老老實實回答:“五歲。”

“問題來了,為什麽你認為你自己十年前是五歲而不是一歲、三十九歲或者是三千零二十三歲?為什麽你會認為自己現在是十五歲,不是十一歲、四十四歲或者三千零三十三歲?”

“哎?”

從妖精先生口中出來的,應該僅僅隻是羅列起的一串無意義的數字而已,卻莫名得喚醒了黛薇兒心底沉睡的某極深重的恐懼,這種恐懼讓她發抖。

她幹巴巴地笑著:“沒有為什麽,我十年前就是五歲啊,這有什麽疑問?”

“那是■■■死亡的年齡吧。你為什麽那樣確定,你在死亡的時候立刻就醒了過來?甚至你為什麽會認定你自己是■■■?明明是認同感不足,當時才會義無反顧接受我給你起的名字,重新開始新的人生吧?”

“……”

是的,雖然她醒來的時候,擁遇■■的記憶,所有的一切,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簡直就像是軀殼中生生被灌注進去——就像是一個局外人在看、電影時的那種感覺一樣,沒有實感,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自己就是那個人。

另一邊,不斷在被她自我否定的,猶如幻想般的記憶,不管如何埋葬,又似乎總會在不經意之間蘇醒過來。

掉入二十五年前,在軒轅音教授她開啟“虛數空間”的時候,從紫色的水晶中走出來的魔女,顯然是在她蘇醒時,腦海中留存著的第二段記憶的後續。

而且,的確,為什麽自己認定了死亡的年齡就是重生的年齡?明明有著死去數年再重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