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歪著腦袋，很努力地思考，那雙灰色沒有焦點的眼眨動，越思考表情就越顯得頗為茫然，眉頭也越皺越深，露出了焦慮來。
“你不用明白。”一直在旁暗中觀察的黛薇兒忍不住插進話：“簡單來，就是我們對你‘你不可以再吃了’，你也可以繼續吃，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九十一的眉頭舒展開來，“噢”了一聲：“這樣我就懂了。”
“……”秦玦翻了一下眼皮，對戴薇兒道：“裝熟狂，你還真是能利用最少的語言讓怪人也能迅速理解你的意思呢。”
“嘛，你不如成是，隻有怪人才能迅速理解我的瘋言瘋語。”黛薇兒笑著，眯起眼意味深長地凝視秦玦。
潛台詞無疑是秦玦也是個怪人。
秦玦撇了撇嘴，但沒有否認。
一邊的九十一低著頭，津津有味地繼續啃著看上去就相當恐怖的鮮紅鮮紅的食物。
連提出這種吃法的秦玦都一臉驚恐錯愕地凝視著他：“你味覺沒什麽問題吧？”
“我麽？”九十一沉默了片刻，嘴角的肌肉抽動著，露出僵硬而且有些難看的笑容：“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是吃什麽食物差不多都是同一個味道。”
他晃了晃手中的三明治：“隻有今這個格外不一樣！這個吃起來舌頭是有感覺的，很刺激的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
“你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問題大了好不好？”秦玦輕輕揉搓著額角：“我你子全身上下真是沒有半點正常的地方，能活這麽大簡直是奇跡。”
“您對生存有什麽誤解麽？”九十一輕飄飄道：“我眼睛是看不見、味覺不靈敏、心理健康指數無法達到平均值，但這些全都不影響生存。在不受傷時，隻要每攝入2000左右的卡路裏、1000ML左右的水，身體機能就不會產生太大的問題。所以活著並不是依靠奇跡。”
“……”
“等下！你你的味覺不靈敏，可我之前看你吃東西時的表情，也都很美味啊？”
這句話出來，黛薇兒就有點後悔。
在她遇見玖疏言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沒有問題了，味覺也一同被醫治好了也不定，自己問出這樣的問題來，豈不是白白引起他饒疑慮？
“好像的確是這樣，真有點奇怪。”
水奚咬著指甲、認同地點頭。
黛薇兒心下暗暗地長舒了一口氣——還好，沒有露出什麽端倪。
“我吃不出來食物的味道，可我可以做出美味的表情呢。”九十一僵硬地扯著嘴角：“不然其他人辛辛苦苦做出來的，麵無表情很容易惹對方發脾氣吧？被揪著頭發吼‘瞎子，給你吃，你至少要笑一笑，這種死人臉是什麽意思？看不起人還是嫌棄’，再摔地上暴打一頓什麽的，實在有點可怕呢。我很耐打所以被揍一頓沒關係，可他們可是一群普通人啊，萬一我抑製不住內心的殺意，還手山他們就慘了——即使我隻是拆了他們一條胳膊、打斷了一條腿，他們不也很可憐麽？所以我都會盡量避免和普通人發生衝突。什麽樣的表現會讓人憤怒、什麽話容易被打、而做什麽事又會讓他們開心的笑之類的，我都會認認真真記下。唯獨我的這張惹禍的臉，我實在是沒辦法——第一次聽到‘看到我的樣子就不爽’的話，我就把臉畫花了，可挨得欺負更嚴重了，貼了傷疤貼也不行，搽一層粉也不協…青竹哥應該有印象的吧？您第一次見到我時，我還是在因為這張臉在被打——弄得我都有點好奇我到底是長成什麽樣子，才讓他們覺得我鼻青臉腫才比較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