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雨先是皺了皺眉，隨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問話有些越界，便主動閉上嘴不再詢問。
經過陰陸的鍛煉，再加上川越的事情，他本人早就不再是從前那樣真無邪了，漸漸懂得了有些事情不能隨便去問，有些東西也不能隨便交付。
楊昭當然不一樣，她不是陌生人，而是和他一起經曆過許多事情的、值得信賴的姐姐，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肆無忌憚地問些越界的問題，那是別饒秘密，他沒有資格去窺探。
原本東方雨雖然因為煉丹的問題備受打壓，但卻一直在人情冷暖中保持著良好的心態，始終不曾懷疑過什麽。如今川越這件事，幾乎顛覆了他的世界觀——他怎麽也想不到笑起來和自己一樣的人，居然會在背後偷取他的賦並極力打壓他。
那可是他曾經覺得是世界上另一個自己的川越啊。
如今的東方雨身為元嬰長老，在妖族中的地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然而他卻再也無法回到從前那樣單純的心境了。
這一點楊昭自然有所體會，可是她也沒有什麽可以勸慰的。
她知道，所有能的話，景戎一定早就過了，並且比她還要直白還要體貼。
可是世界上的事情，從來就不是幾句話就可以了結的。
所受過的傷，也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撫平的。
很多事情，隻能讓當事人自己慢慢走出來。
楊昭自然明白這一點，故而隻是微微一笑就讓這件事情過去，跟著景戎和東方雨一起進入他的煉丹房鄭
煉丹房其實簡陋得很，玄晶石鋪成的地板中央有一個龍頭狀的按鈕，這是控製地火的開關——很多時候煉丹師的火焰囿於特性無法煉製那些特殊的丹藥，這時候就必須借用沒有特殊屬性的地火來加以煉製。
而在最內側，擺放著一個九品靈木黃花水搖樹製成的博古架，上麵按照大排列著幾十個煉丹爐。
這些煉丹爐的造型都相當普通，而且幾乎都大同異，清一色的黃銅簋狀，僅能從它們的大和靈光中看出它們品級的不同。
東方雨知道楊昭還缺少一個趁手的調香器皿，所以大方地揮了揮手：“姐姐你看看這些煉丹爐，哪個看著順眼就用哪個！”
煉丹爐和煉器爐有些許不同，它的胎壁比之煉器爐要厚很多，因為靈草的熔點遠遠低於那些煉器材料，這就導致了用煉丹爐來煉器的話，得要花費幾百倍的火力才能融化材料。
所以如果不是沒有辦法的話，大多數人不會用煉丹爐來煉器。
然而調香不同，調香的原材料原本就多是靈草靈木，所以其所需要的爐子和煉丹爐差不多。
楊昭隻是個剛入門的新手，用不著暴殄物用多好的爐子，如今用這些普通的爐子倒是正好。
她本人沒有什麽特別的偏好，所以隻挑了一個大比較合適的。
東方雨也沒有什麽，將爐子遞到她手裏，而後便雙眼亮晶晶地觀摩她調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