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三年,紫宸殿。

    元月宴,顧名思義,是每年新春時節,皇帝召集文武百官、皇親貴胄,一道用膳飲酒,聯絡情誼的宴席。由於新春難得,後宮妃嬪、先帝遺孀、命婦閨秀都可參與,大臣們往往帶著正妻與嫡子女入殿,當日不上朝,宴席持續時間從傍晚到深夜,之後時間便是休沐之時了。

    林淵登基三年,第一次盛大宴席自然頗受眾人矚目。中午時分,眾人入殿聚坐,文武官員等男子在左,命婦妃嬪等女子在右,太皇太後、太後、皇帝之座在正上,又有琴師舞女、宦官宮女侍立在側,侍衛們嚴陣以待,禦膳房更是從前日就開始準備食材,忙忙碌碌。

    作為皇帝,林淵壓軸出場,一如既往地批完奏章,命人前去邀請太皇太後,自己穿上不算嚴肅的精美華服,前去慈寧宮。

    太後早已收到消息,在宮內等待。

    她年紀不大,鵝蛋臉上肌膚細膩白淨,淡掃峨眉,眼含秋水,層疊繁複的錦衣穿戴在身,發髻上一隻金色鸞鳥口銜珍珠,垂下一條金鏈,底端碧玉正在額前輕晃。這一身是這些年承運帝去了之後最為華麗的服飾,太後麵帶微笑,柔聲道:“聖上辛苦,今日便高高興興地過了這年兒。”

    “這是自然,來,母後,朕扶你上輦。”林淵笑著伸出手。

    他高束玉冠的發間鏤空雕飾,兩側延伸如翼,垂下長長絲絛,掠過雙肩,直達寬邊束緊的腰側。太後看他當真是脫離了承運帝帶來的悲傷抑鬱,麵色更慈和一分,順著讓林淵輕輕扶住,母子倆一齊離宮,乘上轎輦。

    “皇上駕到——太後駕到——”

    於義清朗的男聲回蕩在寬闊熱鬧的紫宸殿,回聲長久不息。

    眾臣離座跪拜,亦是聲音洪亮。太皇太後已經到了,她在上方左側坐定,衣著雍容,麵目慈和中帶有出塵之意,這些年禮佛,仿若也將那份威嚴野心驅得淡了。

    林淵扶著太後,徑直穿過眾人,往台階之上走去。他走路時,敏銳感知察覺兩束目光從下往上,隱晦謹慎地瞟了自己一眼。

    自從他威嚴日重,百官連直視也不敢,是誰膽大包到在這樣的時刻偷看他?

    林淵略覺奇怪,用餘光瞥了一瞬,是個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的女童,發璿邊簪有淺藍珠花,紮著雙環發髻,纖細安靜地伏在母親身旁,好似從沒偷偷看他。

    這是太皇太後侄女兒的女兒,禮部尚書葛錚之女……葛錚算是頗為得力的下屬,做事井井有條,不急不亂;是了,也就這個時候大臣妻女能入宮。林淵收回目光,少女各項信息自然閃過腦海,他倒是沒有認真去記,大臣家屬,林淵全都掃過一眼,他隻是單純的過目不忘而已。

    不過,最近林淵也已經開始相看一些朝中官員的女兒情況,他估計自己十二、三就要娶妻,也沒甚麽避諱的念頭——主要是威嚴中負值增長的【無妻無子】實在太過礙眼,完美主義強迫症實在忍不了啊!

    垂拱帝扶著太後落座,他自己平穩坐在寬敞椅子上,單手輕撚佛珠,笑著請眾人起身。

    林淵了兩句吉祥話,緩和了殿內略顯緊繃的氣氛,單手輕輕磕在桌上,絲竹之聲隨之而起,身穿輕飄飄羽衣的美麗舞女富有技巧地旋轉著,從殿內粗壯高柱間連接著的絲綢帷幕後滑出,窈窕身段在如晝燭光中投下靈活的影子。

    殿內輕歌曼舞,太皇太後先動了下銀製筷子,林淵又夾了一箸色香味俱全的淡青菜絲入口,其他人才用膳的用膳,喝酒的喝酒,觥籌交錯間,壓低的談話聲也慢慢出現。

    林淵喜甜辣的毛病改不了,感謝遊戲世界,即使是古代也調料齊全,滿足了他的口腹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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