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中素來清淨,林淵本欲向皇後報訊,誰知剛剛踏入殿中不久,尚未到達大廳,便看間珠簾之後的淡藍絲綢內轉出一個身材窈窕、牙白直裾的婢女,正是曾經與仍是嬰兒的林淵玩耍,為他念誦詩書、解鎖了漢語言啟蒙的書韻。

    書韻年過二十,為人沉穩大方,雖麵目不甚美,卻自有一股書卷氣。她款款屈膝,柔聲道:“太子殿下金安,皇後娘娘正與芸嬪娘娘相見,不便與太子話,叫奴婢代為領命。”

    林淵點點頭,他想起來了,雖這後宮裏隻有貓兩三隻,但好歹承運帝也是皇帝,妃嬪中,仍是有一個芸嬪、一個麗貴人的。

    他覺得芸嬪略有點熟悉,可他自認不重要之事向來不記,便拋開些許困惑,點頭道:“父皇叫孤今日便去東宮,日後不能承歡母後膝下,望母後保重身體,每日莫要睡得太晚,衣裳也別總做了,這活兒太熬眼睛,若母後有個三長兩短,孤可會心痛焦慮至極。”

    林淵在皇後麵前,關心之語向來得直白,隻因皇後身體康健;若麵對承運帝,他是絕不會這些的——承運帝身體太過孱弱,這話容易叫有心人添油加醋,為之利用。

    “皇後娘娘知曉太子殿下純孝,已命奴婢將物件打點,送至東宮,更有三位婢子隨同。皇後娘娘叮囑奴婢,太子殿下素有主意,教殿下自行挑選。”書韻聲音輕柔道。

    林淵點點頭,“母後這樣了,孤也不推辭。”

    他當即轉首,在一列居於坤寧宮許久的婢子中點了三個忠誠最高的,“就他們罷。”

    三個婢子分別喚做紫毫、檀珠、碧璽,林淵也懶得改名,直接叫於義去吩咐安排。婢子們安靜退下,林淵朝書韻點點頭,便也直截離去。

    他本身不愛坐轎輦,也不愛人前呼後擁,到什麽地方都得喊“太子駕到”,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林淵一出坤寧宮,就看見一隊幹幹淨淨的的內侍立於牆邊,一架空置轎輦在其中央。為首一個中年內侍笑容滿麵地上前行禮:“太子殿下,聖上令我等為殿下抬輦。”

    既然是老爹的,那估計還行。林淵瞅了他一眼,這些人衷心皆是‘服從’,每個都站姿筆挺、肌肉緊實,他便“嗯”一聲,朝轎輦走去。

    這東西並不很高,即使林淵是個短腿孩兒也能跨過去,待他坐定,視線穩穩上台,沒有感到一絲顛簸,除了風吹衣衫的摩挲聲,他沒聽到其他任何落地踩踏之音,顯然訓練有素,不會浪費絲毫力氣在多餘之事上。

    林淵有些昏昏欲睡,這裏實在舒,軟塌為墊,絲綢做簾,窗欞雕花鏤空,上方有竹節層疊遮陰,扶手頂端為一隻獸首,下方搭扣鍍金,一拉便拉開一隻暗格,其中各色水果盛在盤中,剛剛洗過,鮮豔飽滿,頗為誘人。

    他手指一勾,放下圍簾,腰背鬆懈力道,軟塌塌躺坐著,伸手拿了一顆瑩潤飽滿的梨子,一口咬下,甘甜滑嫩,汁液豐沛,果核早已被精湛刀工剖去,內裏塞的是一顆去了核的車厘子。

    這裏地方頗為寬敞,從內可隱約瞧見外部,從內卻看不著裏麵,即使是個高大肥胖的成年男人,也可以隨心所欲在此內伸直雙手雙腿。

    這也太爽了吧!

    林淵立刻遵從“真香”道理,決定以後能不走路就不走路。

    片刻之後,轎輦落下,於義在外輕聲:“太子,東宮已到了。”林淵拉開圍簾,從轎輦內走出,映入眼簾的宮殿巍峨壯美,距離宣政殿極近,院子不遠處便是禦花園,西對上書房,東臨練武場,地理位置極其優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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