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轎出了城,林如海攜著眾位家眷送舒玉,真是看了一回,又望一回,直等去得花轎無蹤無影,方大哭一場。老少互相攙扶著回去。又過了數日,舒玉一行人方到京城地麵。正逢天下大赦,普天同慶。京城內外一片歡聲笑語。

    隔日,就是馮家吉期。諸王妃、勳戚,命婦聽說馮將軍之子馮紫英娶妻,都念著他在幾個月前的平叛中表現突出,現在是皇上麵前的紅人,所以要來瞧瞧,並送上一份賀禮。因此前來馮家賀喜的女眷,排場之大,都勝過了以往的那些王子娶親。馮家為了照顧周全,照前叫了十幾班好戲,內外唱戲宴客,還添了梨香院的兩班,日日夜夜不間斷地上演好戲。除了戲院之外,馮家的園內還鋪設了芙蓉閣、錦繡堂兩處用以招待賓客。隻有當年為老太妃省親的別墅門不開。林家迎親的人看到了這個排場,也甚歡喜。

    雖然林家素來節儉,但是一些上年紀的婆子,嬤嬤們,當年在老夫人麵前伺候著,見識過一二品的官吏娶親的場麵。又見識過賈敏出嫁時候賈家出的排場,因此心中不免要比較。這廂比較來比較去,還是數舒玉出嫁時候的排場最大。不禁有些感歎:一個沒爹沒娘的女孩兒,能嫁入這等品級的人家,那是三世修來的福分。又怕舒玉是個福淺之人,將來消受不了這等榮華富貴,或是與丈夫生了隔閡。

    就在婆子嬤嬤們小心髒糾結成疙瘩的時候,當事人卻很淡定。

    舒玉走下花轎之時,看到地下鋪著一條紅氈條。毫不忐忑地踩了上去,厚實感適中。看來料子不錯。纖手提起,瑾兒連忙接過來,十來個貼身伺候的婆子陪在左右,還有二十四名丫環提燈,將她這個新嫁娘按照規矩,一步步慢慢地送入洞房。馮紫英沒有回來之前,舒玉自個坐在新房中枯坐半晌,聽著外麵的吵鬧聲越發習慣了。又覺得周圍都是紅光,不禁想要將紅蓋頭揭下來,看一看這新房什麽個模樣。

    就在這時,外麵的喧囂聲忽然大了起來。知曉鬧洞房的一行人來了,舒玉連忙將雙手放在膝蓋上,以小學生見到校長的姿勢坐直了。

    她細細聆聽著,不一會兒聽到紛遝而至的腳步聲技術宅係統。然後是一擁而上的開門聲……笑聲……還有馮紫英應酬的聲音……

    不知不覺間,麵前的紅蓋頭就被掀開來了。舒玉再睜眼看時,首先看到馮紫英有些醉醺醺的臉頰。再往後看,十幾個熟人,十幾個陌生人。滿屋子都被站滿了。還在心中默默盤算著如何稱呼的時候,舒玉忽然發覺有些不對勁:為何剛才還鬧哄哄的,這一掀開蓋頭,大家都安靜了?!莫非她臉上有奇怪的東西?!、

    忽然有人喊道:“馮公子,你這是金屋藏嬌哇!好端端一個王昭君,怎麽被你這個單於給攤上了?不行不行,再罰一杯酒。你和新娘子都喝!”

    接著又是一大票勸酒的聲音。無不都是讚歎新娘子如何漂亮,馮紫英如何抱得美人歸。所以要罰一杯。舒玉倒是不介意喝酒,隻是介意這群人的眼睛長在什麽地方:今日一早,那些化妝的婆子就來折騰她了。光是刮臉一道程序就是半個時辰,又抹上了一層堪比砒霜的白粉。化完妝,她都不忍直視自己的臉蛋。結果在這種毀容妝的映襯下,居然還有人看出她長成什麽樣。隻能說原來京城驚悚的女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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