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服侍父親安寢。又懶懶收拾了幾回,就讓丫頭送上茶湯,呷了幾口。便對雪雁說道:“你去請舒玉姐姐來。我有話兒與她說。”雪雁隨即擺動金蓮去了偏房。片刻之後,姐妹兩個相遇在後廂房之中。這間屋子,本是賈敏平日裏招待貴婦所安置的。其中邊靠椅各安著一張花梨木的榻床。房中家具俱是西洋的舶來品。一邊放著一口翠玉小磬,一邊放著一口自鳴鍾。三麵都是長窗,正麵是嵌玻璃的。

    雪雁打起天青蟬翼紗糊就的簾子。正午燦爛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舒玉白裏透紅的皮膚反射出一層淡淡的金輝。黛玉湊近了,壓低了身子,輕聲將沈倩與林如海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其他的,諸如三嬸與蘇媒婆沆瀣一氣,編造那陳公子的事跡,舒玉早就通過係統曉得了:這也多虧了黛玉事先通風報信,將沈倩與蘇媒婆見麵之事告訴了她。這才讓她先發製人。否則的話,今日怕是神不知,就被沈倩賣了出去。

    黛玉道:“姐姐,這苦日子也該熬到頭了。爹已經說了,讓三房即日搬出去。這下好了,我們家中終於落得一個清靜了。隻是怕書玉弟弟……”舒玉閉上眼道:“怕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又笑道:“要不要聽聽,那沈家的那對小夫妻,如今如何了?”

    黛玉當即來了興趣,催著舒玉講故事。舒玉好笑:其實這事兒也不難打聽:光問問沈家看門的邱大爺,就能知道個七八分:沈渭娶了劉娉婷,才過了三個晚上,夫妻二人就分床而睡:一個睡在書房,一個睡在新房。

    原因:如此才能不吵架。

    未成親之前,沈渭隻道劉娉婷好歹也是四品大家出生,平素的禮儀也不差,想必私下也是一樣。哪知道這姑娘私下裏又是一種樣子:驕橫跋扈,說一不二。

    就拿新婚當晚來說,沈渭的大丫鬟茗兒來收拾屋子,不小心碰到了劉娉婷的鳳冠,就被這新婦狠狠打了一頓,攆出了門。

    隔日,劉娉婷又攆走了三個稍有姿色的丫鬟。沈渭氣不過,說身邊人沒了,生活沒有了著落。像他這樣的讀書人,向來是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連衣服都不是自己動手穿。劉娉婷一想也是,就招攬了兩個醜陋無比的丫鬟進門。

    這下可惹惱了沈渭。隻是忌於劉娉婷的父親,隻能強自忍耐著。不料此時,《新玉蘭春夢》大火,外邊的流言蜚語不斷地傳來,讓注意名節的讀書人如他,簡直是如坐針氈。自思誰在搞鬼?!卻想不出個究竟。恰好這時候,他聽到妻子與家中的老嬤嬤說《玉蘭春夢》,以此來取笑林舒玉與衛若蘭不幹不淨。沈渭怒極攻心,沒有多想,當即就認定:怕是這事兒與劉娉婷有關係。加上她本就是善妒之人,沈渭當晚就疏遠了新婦。留宿在書房之中。但是長夜漫漫,沈渭熬不過。隔日就打發人將茗兒找了回來。

    此後幾日,沈渭就將茗兒放在身邊。日日夜夜要她伺候著,方能入睡。大有將這個丫鬟納為侍妾的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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