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秦業保住那老仆的性命,又將養女嫁給了寧國府。種種事暫且不提。轉眼已到了臘月末。離年日近,眾人剛剛從賈敏去世的悲痛中緩過來,開始籌備過年了。不過這年少了林黛玉與賈敏,家中的諸事一切從簡。林如海照例上京去回稟這一年的鹽務諸事,這一來二去也到了年關。就將家中外事交給了林如涵,內事交給了沈倩打理。如涵便開了宗祠,著人打掃,收拾供器,請神主,又打掃上房,以備懸供遺真影像。

    這日沈倩正起來同舒玉,燈兒三個打點來年送往各房的針線禮物。正值書玉,嫣玉兩個進來嬉鬧。瑞瓶捧了一茶盤押歲錁子進來。舒玉看了看,隻見也有梅花式的,也有海棠式的,也有筆錠如意的,也有八寶聯春的。書玉和嫣玉連忙上前去要。沈倩拉著一雙兒女,笑道:“這是過年時發的,現在要還早著呢!”

    門外忽然有小廝高唱道:“三爺到!”嚇得書玉與嫣玉兩個立即溜了出去。舒玉放下針線,隻見三叔自大門而進,一身風塵仆仆,麵露愁容。舒玉打發丫鬟收拾針線,沈倩問道:“老爺今兒不是去關兒領春祭的恩賞,事情如何了?”

    林如涵歎息道:“這知府大人說我隸屬於吏部,這恩賞兒該去光祿寺要。如今我返回家鄉,雖有兄長可以代為領賞,但是不能為聖上分憂已經是大不幸,如若是屍位素餐更加不妥。這禦前的恩賜,兄長還是不去代領為好!”

    沈倩笑道:“老爺別著急。平日裏大娘與我省吃儉用的,每年都積攢下不少閑銀子可以使。這賞賜本來是皇上天恩浩蕩。咱們家大業大的,到了年關倒不差這一分子,不過是供奉在祖宗的牌位前,圖個禦賜的吉利與體麵。”

    說完,沈倩便讓丫鬟拿上來一包碎銀子。打開清點,足足有五十兩,林如涵這才鬆了口氣:今年的供案上的犧牲有著落了。想到妻子如此節省,不住地誇讚沈倩的賢惠來、燈兒忽然插口道:“老爺此言差矣:每年到了年關,老爺的銀兩其實也有剩的。隻不過二房的姨娘愛顯擺,都付作胭脂水粉,雲錦華服上麵去了!”

    場麵一時間很尷尬。

    舒玉看三叔躁得滿頭大汗,就拉著燈兒先出去了。燈兒說道:“每年到了年關,陛下憐憫編纂字典的學士們清苦,就賞賜了不少銀子。爺是總纂官,平日裏得到的賞賜最多。但是老爺一心偏愛那個小賤人,還不是說什麽就奉上什麽!”

    “夠了!”舒玉輕斥一聲,燈兒就閉了嘴。秋姨娘驕奢,她有耳聞。然而現在三嬸走的是賢惠的路線,這靠的是三叔心裏的愧疚。若是燈兒多嘴,說不定三叔以為沈倩與燈兒合謀黑秋姨娘。到時候豈不是事倍功半?!

    到了月底,林如海從京城趕了回來。雖然賞賜拿了不少,依舊沒有混到升遷的機會。不過經過愛妻過世一節,如海的功名之心漸漸消磨不少。想當年,夫妻兩個舉案齊眉,日日相對,而他隻關心自己的公務,從不過問妻子的煩心事。如今妻子先他一步而去了,方才知道賈敏操勞家務,撫育兩個女兒的不易。

    這年就在一片蕭索中過去了。

    過完年,如海便派人去接女兒歸來。與此同時,秋姨娘生下了個大胖小子。不過生產時,由於胎兒太大,胎位不穩,秋姨娘很是折騰了一番。最後落下了病根兒。從京城來的太醫診過後,遺憾地搖搖頭:怕是以後不能生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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