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開宴席,王子騰咄咄逼人:“林三爺急流勇退,實在是令人佩服。但是這朝堂之上,自古容不下二姓之人。今日我等好言相勸,實在也是為你林家著想。畢竟世間百年之後,可就輪不到我們這群老儒說話了!”

    林如涵不卑不亢道:“老世兄。若說我辭官是急流勇退,可就誤會了。我們這等做窮翰林的人,隻望著幾回差事。現今肥美的差都被別人鑽謀去了,白白坐在京裏,賠錢度日。況且兄長年將五十,又無子息,隻有一個小女,還不曾許了人家。我左右思量著,不如告假返家,幫兄長料理些家務,再作子孫謀劃。”

    王子騰不以為意道:“老世兄,似你這等所為,怕是誤了聖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教誨!古往今來,盜虛聲者多,有實學者少。我老實說了吧,如老世兄這樣的好士,得之是忠義親王的幸運。也算是你林家平生第一個好遭際了。但是如今,林家二位爺躲著不敢見麵,豈不是傷了感情,又失了機遇?!”

    林如涵默然不語。沈渭立即上前道:

    “王先生,我常聽家君說:‘宦海風波,實難久戀。’況且林家在淮陽地麵有良田千畝。先人也遺留下這座宅子。就是琴樽棋盤,藥欄花榭,都也有幾處。家父在朝廷的時候,都會懷念故鄉風情,年過五十才償了此等微不足道的宿願!人生賢不肖,倒也不在科名;既然林三爺隻願早歸田裏,得以菽水承歡,這是人生至樂之事。我們都佩服林家二位爺的才學,既然是愛才,又何必將林家重新推入官場呢!”

    林如海連連點頭,這下,連王子騰也沒了辯詞。馮紫英提議大家行酒令,這下又去了半日的光景。直到酒興已盡,眾人才各自辭回。林舒玉也聽夠了,這時老太太派瑞珠叫她去參加女眷的酒席。到了後院門外,看到賈敏,黛玉,沈倩,嫣玉。以及三房書玉母子兩早已恭候多時。這簡單的家宴就安排在後院兩間。瑞冬剛提了大丫鬟,便跟著舒玉到了後院外,和瑞珠兩個一起點了燭,熏了香,恭恭敬敬的請各位坐下。

    不一會兒,林如涵,林如海和沈渭一起到了。眾女眷,除了老太太外連忙起身迎接。林舒玉第一次看到這位三叔。隻見他穿著一件又長又大的品藍線縐的背心,眉目疏朗,儒雅清俊,正是小一號的林如海。沈倩立起身來,替丈夫解開鈕子,脫去禦賜馬甲。又回過身來,把馬褂疊好,交給丫鬟拿走。老太太喚來人從庫房中取出那套先皇賞賜的餐具。每人一隻官窯的飯碗,一雙鑲銀的象牙筷,一隻高腳玻璃杯。

    老太太此舉的意思不言而喻:大家的飯都是皇上賞賜的。

    雖說是家宴,其實氣氛很沉悶。席間,林如涵問了問家中三個孩子的學業,再為母親敬了杯酒。最後送了孩子們每人一包金銀錁子。舒玉是長姐,代為小輩回敬過去。但她不善飲酒,就以茶代酒。等到長輩們注意力轉移,舒玉膽子大了,這是她初次與外男正大光明地見麵,就偷偷地與沈渭交換眼神。自詡幹的是奧特曼眼皮底下救小怪獸的勾當。黛玉若有所思,忽然嫣然一笑,不動聲色地擋住嫣玉與書玉的視線。

    正當兩人在研究彼此的眼神時,蒼老的聲音傳來:“舒兒,你玩了一天了,也該累了吧?快去睡覺,別跟這群猴兒在一起了。”

    “是,祖母。”林舒玉隻好悻悻然告退,沈渭也低下頭去。待回到房間,漏聲將殘。說真的,舒玉不明白為何祖母會阻攔她與沈渭交往。不過祖母愛護自己總是沒錯的,她不想讓老人家寒心。到了第二日,酒宴依舊。林舒玉以“祖母的吩咐”為名,將黛玉拉到了梧桐軒。賈敏來叫她都不準走。黛玉與長姐是一條心的,也害怕那“混世魔王”賈寶玉來搗亂。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裝病。躲在梧桐軒不見外人。

    到了第三天,賈寶玉找上門來了。說是帶了幾樣禮物,想要親手交給表妹黛玉。林舒玉聞訊,立即從床上滾下來。二話不說披衣上陣,氣勢洶洶地擋在梧桐軒前麵。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小寶玉前腳剛踏進來,後腳就被嚇了一跳。林舒玉的眼神陰嗖嗖,寶玉小手抖啊抖。冷麵女子低聲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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