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流年說:“艮字的本義是硬而不脆、拖遝墨跡、直而不曲、艱難停滯等等,真是很符合我們現在的境況。”

    林弦驚道:“想左了,以為艮位山陣需要快速繞過或越過才是對山的征服,所以快刀斬亂麻的思路不對。”

    諸葛昀悶聲道:“爬山不能一味逞強,該快時快,該慢時慢,累了就歇,這是我的登山經驗。”

    華瀾庭聽後,邊想邊說道:“等會兒,我記得上次曾在一座古墓的竹簡中看到過艮字的釋義,讓我想想。對了,那上麵說,山卦的原意是萬事不要強求,再三再四努力過了,就要懂得適可而止。”

    “適可而止。”林弦驚琢磨片刻:“止就是停嘍,停了以後呢?總不能待著不動,山是在動的,前進不得,那……就是後退。難不成,適可而止之後就是要原路返回?”

    他們倒是想原路退回,然而人轉山動,來時記下的山峰樹木標記都已經亂了套了,再找不到來路。

    霍徽曉又取出她的司南車道:“我再試試,前進的路連司南車都迷糊,後退回去的路它沒準兒能行。”

    這招靈驗,小小的司南車帶著他們穿山越脊一路返回。

    就是苦了這八名弟子。山勢已然變換,司南車認識的原路不再是來時的山路,經常需要跨溝爬峰,好在八人走到盔歪甲斜、筋酸骨疼的時候終於出了山陣。

    眼前一馬平川,豁然開朗,證明他們不是回到了原地,已經出陣了。

    坤陣的大地一望無垠,視線裏不是芳草萋萋、花團錦簇,就是菜花金黃、高粱青青,間有河流如緞、溪水淙淙,恰似一幅祥和的春日田野畫卷。

    眾人的心神剛有所放鬆,異象突起,風雲變色,高天上的流雲轉瞬變作灰黑之色,層層疊壓,大幅度下降,一股浩大的威壓如鉛般落下。

    大家有了前麵六陣的經曆,不再那麽緊張驚慌,知道要從解析卦象上來化解局麵。

    觀察感受後,霍徽曉先說道:“乾位天陣裏無事,坤位地陣卻生變。瞧這意思,是要乾坤合一啊。”

    林弦驚道:“威壓越來越強,等降到地麵,實非我等能夠輕易承受。”

    易流年這回舉一反三:“乾坤陰陽,天行健、地勢坤。以我之見,這是要考驗我們依托大地反擊天威的意味。”

    華瀾庭糾正他道:“乾坤相對且為一體,以大地厚實應對天之偉力應當沒差,但卻不是反擊。”

    “天行健,剛健有力,一往無前,向外發揚,開創一切。”

    “地勢坤。地的特點是寬厚柔順,就算是垃圾等有毒有害之物填進去,大地隻會默默消納,厚德不言,隻要不過分,地從來不會抱怨反抗。”

    “大地,最為擅長的是順從與配合,達致乾坤交融,陰陽合一。”

    嶽光寒道:“這麽說,我們就奉行不抵抗策略。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不全是。這裏不是幫助我們提升修為的試煉之地,抗不過威壓還是有危險。瀾庭的意思是以柔克剛,分化瓦解天威,不能硬來。”風清雋補充道。

    “有道理,但也不盡然。”諸葛昀接著說道:“我的意思是說,行走坐臥皆是修煉,如果能在應對的同時,體會到天乾地坤、陽主陰輔的配合之道,未必不能有所感悟。”

    晁天闕道:“別說那麽多了。我建議,這裏瀾庭的修為最高,由他單獨在前指揮我們,我們七人強弱有別,最好組成真武玄元陣共同抗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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