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房的每一間屋子都亮著燈,楊若晴徑直去了劉氏睡覺的那屋子,那屋子平時是四叔四嬸睡覺的地方,也擺著一張大八仙桌,既是睡覺的屋子,又能充作堂屋。

    擱在很久以前的老楊家,這種低配般的堂屋(寢房)不算稀奇,因為三房,五房,都是這麽過來的。

    但擱在如今的老楊家,這就顯得很擁擠很落後了,一點兒都不方便。

    尤其是當床角的尿桶沒有及時拎出去,而家裏剛好又來了人需要用堂屋來招待時,就會顯得很尷尬。

    所以劉氏老早前就嚷嚷著這裏不能住了,必須蓋新屋子,不然菊兒,三丫頭他們攜著夫婿和外孫們回來,都沒個地兒落腳。

    “四嬸,你在屋裏不?”楊若晴輕輕摳了摳窗戶。

    “門沒關,晴兒你進來呀!”

    楊若晴愣了下,四嬸果真在屋裏,而且聽這聲音,好像不像痛不欲生,又或者賭氣賭到心肝肺都炸裂的那種。

    楊若晴輕輕一推,門果然就開了。

    屋裏麵燈火通明,桌上的碗筷早就收拾完了,上麵鋪了一張嶄新的桌布,桌布上擺著瓜子,花生,糖豆,冬瓜糖,以及滿滿一大碟砂糖橘。

    小小的橘子跟荸薺那麽大,底部還帶著幾片綠色的葉子,擱在燈光下格外的養眼。

    那種圓圓的有靠背的大火桶搬到了桌子旁邊,劉氏坐在火桶裏,正在剝橘子吃。

    火桶裏的溫度估計很高,劉氏滿臉通紅,外麵的棉衣都脫下來甩在火桶的靠背上,手邊的橘子皮早已堆積成了小山。

    除此外,楊若晴還看到兩隻啃得隻剩下果骸的蘋果和梨子。

    “呀,四嬸你這日子滋潤啊,吃這麽多水果,果真是水果大戶呀!”楊若晴嘴裏調侃著,這一路懸著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

    隻要能吃,四嬸就肯定沒事兒。

    最怕的就是四嬸絕食。

    聽到楊若晴的調侃,劉氏得意一笑,“那必須的,也不看看我是賣啥玩意兒的,賣的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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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話的當口,劉氏把裝著砂糖橘的碟子往楊若晴麵前推:“一塊兒吃。”

    “好嘞,那我就不客氣啦!”

    楊若晴嘻嘻一笑,坐了下來,拿起一隻橘子輕輕鬆鬆剝著皮。

    劉氏又問楊若晴:“冷不?把腳塞進來?”

    楊若晴原本是想把腳塞進來的,結果伸頭看了眼火桶裏麵。

    嘖嘖,鐵格子腳踏板底下擺的是火盆,火盆旁邊的空隙裏麵都快被瓜子殼花生殼還有一些沒有嗑的瓜子花生蠶豆給填滿。

    怪不得四叔經常調侃,說就他們家火桶裏掉的那些瓜子花生要是撈出來,估計都有五六斤,比村裏某些小門小戶的人家過年炒的瓜子花生分量還要多。

    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腳不冷,就這麽著吧。”楊若晴塞了一瓣兒橘子到嘴裏。

    嗯,清亮甘甜,非常適合這個季節吃,不過橘子吃多了容易上火,得悠著。

    劉氏也沒勉強楊若晴,她繼續吃著手裏的橘子,同時斜著眼睛問楊若晴:“今夜你咋摸我這來了?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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