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梅依舊垂著雙目,臉上滑下兩行淚來,淒涼又有些決絕的說:“一切都是命,若真有那一天,我……也認了吧!”

    因為楊華梅的決定,譚氏氣到胸口痛,對楊華梅也極度失望。

    接下來的法事過程譚氏也懶得再陪楊華梅了,這幾日她一直陪著,各種安慰打氣的話沒少說。

    甚至為了楊華梅,譚氏還當著全村人的麵對紅梅又打又罵,差點把人逼死,老太太的惡名在村裏更勝一籌。

    譚氏不在乎自己的風評,她隻在乎楊華梅的餘生幸不幸福。

    在她看來大白和紅梅完全就是以退為進,搞了一出苦肉計,目的就是要楊華梅鬆口接納紅梅。

    好了,這下目的達到了,引狼入室,譚氏對楊華梅接下來的生活陷入深深的擔憂中,但又無能為力。

    所以,她隻能選擇看不見聽不見,更沒心情留在祠堂了。

    既然譚氏回了老宅,那孫氏和鮑素雲她們也得分一部分人力回去照顧老太太,分批勸說老太太寬寬心。

    於是,祠堂裏的老楊家人頓時銳減了一半。

    至於楊若晴和曹八妹趙柳兒這些前來吊喪的晚輩們,也都識趣的不發表意見。

    發表啥呢?

    這些說到底都是老王家的家事兒,梅兒姑姑和大白的母子情是永遠都割舍不斷的,就衝著這一點,足以讓梅兒姑姑背棄自己的原則,打破自己的底線去接納跟大白相關的一切人和事。

    何況她又是在剛剛失去王栓子的情況下,極度敏感脆弱,這時候她最渴望的親情隻有大白,以及尚未謀麵的孫子孫女能給予,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非娘家這眾人。

    王栓子去世,照著風俗老楊家作為楊華梅的娘家是要送花圈祭奠的。

    不僅老楊家,王栓子兩個外嫁的姐姐婆家也得送。

    於是,柴草,稻穀,老布,錢,老王家收了不少。

    等到把王栓子順順利利的送上山安葬,大白關上堂屋的門,拿來算盤和紙筆,他邊盤賬邊讓一旁的小黑在紙上記錄。

    王洪全拄著拐杖坐在邊上看著兩個大孫子忙活,楊華梅則在西屋裏整理東西。

    栓子的東西九成都燒給了他,楊華梅留了一件衣裳一雙鞋子在身邊做念想。

    西屋裏很安靜,她埋著頭收拾了好一陣,也不聽有輕柔的腳步聲過來,然後摸著她的頭說:“梅兒,累了吧?坐下歇會再收拾吧?”楊華梅轉過身,身後什麽人都沒有,冬日的淒冷的日光從窗口照進來,屋裏的家具擺設如舊,生活好像什麽都沒改變,可是,那個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

    楊華梅的心裏空落落的,嗓子眼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著,難受得慌,眼淚也不自覺的掉下來。

    她好想扯開嗓子一頓嚎哭,又覺得沒多大意思了,或許如那些老人們所說的,人這一輩子到最後都是一個人走,冷冷清清孤孤單單的,你得忍著。

    忍不下去,也得忍,不然咋說做人最苦呢!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