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後院拐角的一間客房裏,楊華梅姑嫂看著麵前床上躺著的那個女人,瞠目結舌。

    距離楊華梅上回去縣衙探監,已經過去小半個月了,紅梅整個人已經瘦到脫了相。

    床上被褥皺巴巴的,床前地上擺著好幾隻痰盂,還有打碎的碗片,掉落的頭發……

    各種汙穢物混合在一起,說是客棧提供給客人下榻落腳的客房,可卻跟豬圈相差無幾。

    “我的天,這人咋還掉包了呢?”

    栓子大姐見到紅梅的日子更遠,上一回見到紅梅還是在白梅齋鼎盛的時候。

    紅梅穿著鮮豔的紅裙,畫著淡妝站在櫃台後麵撥弄算盤。

    烏發堆成的發髻上麵插滿了銀晃晃的朱釵首飾,脖子上,耳朵上,手指頭上,點點珠光,亮瞎了她的眼。

    這會子再見,蓬頭垢麵,就剩一層薄皮包裹著一副骷髏架子了。

    眼窩深陷,眼睛周圍一圈黑,嘴角烏青,頭頂死兆星。

    她們姑嫂進屋的時候,床上的紅梅是躺在那裏閉著眼的。

    聽到屋裏的響動,她緩緩睜開了眼,當看清床前的來人時,紅梅黯淡的眼中露出一絲微弱的光亮,她掙紮著把手從被窩裏伸出來,伸向楊華梅,幹裂的嘴角輕顫,發出沙啞又微弱的聲音:“婆婆~”

    楊華梅從震驚中回過神,紅梅的那句“婆婆”讓她特別的抗拒。

    她往後退了幾步,尖著嗓子邊擺手邊搖頭:“你別瞎叫,咱啥都不是,我就是接到消息順道過來瞅瞅……”

    “婆婆……”

    紅梅又叫喚了一聲,她艱難的支起上半身坐起來,臉頰上滑下兩行清淚。

    “你是大白的親娘,我是大白的女人,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婆婆……”

    “就算、就算你不想承認我,可你大孫子你總不能不認吧?”

    紅梅把被子往下推,露出她的肚子。

    好家夥,這肚子已經顯懷了。

    楊華梅傻了眼。

    邊上的栓子大姐也是滿臉震驚,“之前不是說才三個月身孕嗎?咋就顯懷了啊?這不該啊!”

    紅梅撫著肚子糾正道:“已經四個月了,大夫說,我懷的孩子個頭大,指不定有兩個……”

    “啊?”

    這下,栓子大姐驚得捂住了嘴。

    她好像想到什麽,片刻後使勁拍了拍楊華梅的手臂:“梅兒啊,我聽說雙子可是會遺傳的,上輩生了雙子,指不定下輩還可能生雙子,就跟那母雞下雙黃蛋似的能傳,咱老王家一下子又添了兩個人丁啊,咱爹,還有咱九泉之下的娘要是曉得,都要笑出聲了……”

    楊華梅搖搖晃晃,站在那裏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栓子大姐見狀,曉得楊華梅這會子腦子已成了一鍋粥,於是把她拉到身後,自己主動上前來到床邊詢問起紅梅情況來。

    “紅梅啊,你不是跟大白一塊兒坐牢嗎?咋出來了呢?”

    “大姑,他們查了我,我沒罪,又見我是個孕婦就把我給放了。”

    “啥時候的事兒啊?”

    “有,有將近七八天了……”

    “你回來了,那咱大白呢?他啥時候能回來?”大姑又問,她最關心的還是娘家親侄子的安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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