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薑頭身形一僵,他扭頭目光深深的看了薑母一眼。

    這一眼包羅了很多很多的東西,薑母準備了很多罵話在嘴邊,可被老薑頭這眼神盯了一眼,薑母突然打了個冷戰,被定在原地。

    直到老薑頭走遠,身形跟夜色融為一體再也看不見了,薑母方才回過氣兒來。

    “哎呀媽呀,這老漢是要死還是咋地?眼神也忒嚇人了!”

    薑母拍著心口色厲內茬的罵了幾句,想要接著罵街的心思也因為這個打岔而淡了幾分。

    薑父急吼吼衝到院子裏一把拽住正要再次開腔的薑母往堂屋裏拽。

    “撒手撒手,我還沒罵過癮呢……”

    “甭罵了,等你過癮了我們一家三口就要被攆出去喝西北風了……”

    “放屁!”

    薑母照著薑父臉上狠狠啐了一口,雙手叉腰:“咱有屋有田,後院養著雞鴨豬羊,庫房裏有米有麵,哪個敢攆咱喝西北風?”

    薑父跺著腳:“爹,咱爹,你把咱爹給惹惱了!”

    “你又在放屁了,就你家那老不死的有啥能耐攆咱?”

    “就憑咱這屋契田契都握在他手裏!”

    薑父猛地吼起來:“就憑他明日要去找村老找裏正做公正把田地屋宇收回去!”

    “就憑我是他兒子他是我老子,憑這屋這田地都是當初他一手置辦的!”

    薑母又驚又氣總算明白了老薑頭過來的目的。

    “這個老……”

    薑父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出聲,又吩咐旁邊的薑先俊:“過去把屋門關了。”

    薑先俊回過神來,趕緊奔過去關了院子門和堂屋門,等到他返回的時候薑母已經罵不出來了,坐在地上那掀翻的桌子旁哭得肝腸寸斷。

    這一夜,終究以老薑頭的警告製止了薑母的撒潑,讓她乖乖閉上了嘴。

    但是,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隻要發生過,定會留下各種痕跡。

    隔天一大早,薑母昨夜站在院門口敲打楊家五房的事情便如插了翅膀似的飛向了全村,也飛進了老楊家人的耳朵裏。

    素來沒有脾氣的包子鮑素雲氣得早飯都沒有心情燒,又不敢讓蔣桂玲和綿綿知道,隻得強撐著把早飯弄熟了送去蔣桂玲屋裏後就匆忙跑去了孫氏那商量對策。

    後院,蔣桂玲剛吃了一口芝麻糖水荷包蛋就嘔一聲吐了個幹淨。

    “嫂子你咋啦?”

    綿綿驚愕不已,上回嫂子這樣吐的時候是有了身孕,難道嫂子又有了?

    可不對呀,嫂子將近四十天的月子,惡露才剛剛幹淨,何況哥哥也早動身去慶安郡酒樓了,哪來的身孕喲!

    蔣桂玲擦拭完嘴角,瞥了綿綿一眼,指著麵前的碗道:“咱娘擱錯了糖,少說三大勺鹽可把我鹹死了!”

    啊?

    綿綿也很詫然,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嚐了一口,也差點吐出去!

    “天哪,我娘這是咋啦?這種馬虎事兒她可是從沒做過呀……”綿綿邊漱口邊搖頭,也是哭笑不得。

    蔣桂玲卻蹙著眉,眼中仿佛在思忖事情。

    突然,她招過綿綿道:“綿綿,我琢磨著這事兒不對呀,你趕緊偷摸著去趟三伯家,看看到底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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