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深夜,哪怕是就他們君臣二人,哪怕王昀公公已經無數次用行動證實了自己的忠心,哪怕是齊星雲已經展示了對王昀公公的足夠信任。

    但是他這個皇帝隨口一句,還是嚇的他王昀公公魂飛魄散。

    齊星雲將王昀公公從地上拽了起來,說道:“別磕了,再磕明天見不到你了,說正事,為什麽朕要深夜見他們那些畫師?”

    “陛下,他們都是要去遼國和西域大夏的畫師,隸屬於隱衛的察子。”王昀公公這才揉著額頭站起來,看著齊星雲的臉色,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陛下的臉色如常,這代表著剛才那是玩笑話,這讓他心裏那個大秤砣砰的一聲放下。

    陛下並不擅長隱藏自己的情緒,並沒有因為自己的一時失語而懲罰自己。

    陛下還是那個仁善的陛下啊,這要是換個人當皇帝,自己怕是早就腦袋搬家了。

    齊星雲看著王昀公公額頭的血,就是一陣的不落忍,自己揶揄了兩句,他這磕了幾下,磕的頭破血流。

    這個身法如同鬼魅,心狠手辣,武功高強,讓人聞其名禁聲的大齊第一太監,三五個人不能近身的他,因為自己兩句話,弄得這麽狼狽。

    齊星雲借著華燈仔細看了看王昀公公的傷口,幸好是皮肉傷。

    “回去好好讓禦醫院給你看看,讓他好好給你包一下,這磕頭把頭都磕破了。”齊星雲略微有些心疼的說道。

    “陛下抬愛。”王昀公公略微有些驚恐的說道:“這點傷不礙事,不礙事。”

    “朕以後會注意的。”

    齊星雲看著王昀公公的模樣,這就是天下人打破頭都想做的皇位嗎?人人畏懼如虎,甚至連玩笑都開不得。

    是真的不自由,還是朕矯情?

    齊星雲搖頭訕笑,自己做了七八年皇帝,對皇帝的權力有多大,還是沒有摸到邊界。

    而且好像隨著自己的政令,給大齊帶來了越來越多的變化,自己的權勢正在指數增長中。

    不過齊星雲唯一肯定的是,自己越來越像皇帝了。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齊星雲對著王昀公公笑著說道。

    這句話說給王昀公公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自己身邊這圈人,誰都不可能完美,會失語,會犯錯,會考慮失當。

    那些青史留名的大臣們,有一些倒是很認真。

    譬如張廷玉大學士,每一步都是踩著地磚線前行,絲毫不差。

    這些人自律的根本就不像人。

    王昀公公點頭說道:“謹記聖誨。”

    “說起那些圖畫院來的畫師,他們能把人畫的栩栩如生,隻需要見一麵,就能在三盞茶的時間裏,畫出此人的畫像,分毫不差。方便察子們,按圖索驥。”

    哦?

    齊星雲跟著王昀公公來到了畫樓,還沒有走到門口,就聞到了一股墨香味。

    他信步走入畫樓,見到了等候在畫樓的一百多名畫師。

    學畫是一件極為奢侈的事,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光是染料、畫筆,以及求學的學費,都是要遠超平常的學業的花銷。

    而翰林院的圖畫院,根據齊星雲的了解,並不是太學和國子監那種國帑花錢培養,而是由他們自己負責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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