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啥都沒有,隔著一口天井拉起了一張白色的粗麻布挽帳,挽帳後麵是棺材,四盞微弱的桶油的桐油燈火在這幽深黑暗的祠堂裏閃爍,好像隨時都要熄滅。

    一陣讓人窒息的寒意湧上頭皮,長榮大聲喊:“火生?火生你在不?”

    挽帳後麵沒人應。

    長榮突然感覺到什麽,往祠堂側門那裏望去。

    一個模糊的小黑身影垂著手站在那裏。

    長榮又往另一側門看,也有一個。

    左邊的高一點,右邊的矮一些,長榮腦子裏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誰家的孩子,大晚上的不睡覺跑到這來耍?做爹媽的可真是沒心沒肺!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扯過被褥蒙住腦袋重新躲到稻草垛子裏。

    腦袋瓜裏全都是:鬼,有鬼!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長榮嚇得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長榮哥,你咋啦?咋抖成這樣?”

    水生的聲音傳到耳中,長榮愣了下,方才緩緩把被褥往下挪,露出兩隻眼珠子一點點往外看。

    竟天光大亮了,水生正俯身望著他。

    長榮鬆開被子,一把抓住水生的雙手,“水生,快,快些幫我捎個話給我老大老二,讓他們趕緊來接我過去一塊兒住……”

    ……

    村口的小院子裏,素芬和其他幾個避難人家的婦人正在院子裏晾曬衣物,剛子和其他幾家的男人在掃院子,孩子們在院子裏追來鬧去,很是熱鬧。

    長榮被他家大兒子馱進院子的時候,看到眼前這熱鬧的光景,方才長出一口氣,有種活過來的衝動。

    “長榮哥,昨日咱搬的時候你是死活不樂意,咋這才一宿的功夫就屁顛著過來了呢?人家都說撒泡尿的功夫就改個主意,你這是放個屁的功夫啊!”

    有個平素跟長榮就不咋對付的婦人伸長了脖子揚聲調侃。

    長榮沒好氣的還擊:“誰家放屁要放一宿的?除非腸子爛了。”

    那婦人撈起手裏的棒槌:“你個懶貨罵誰呢?你才爛了腸子脫了肛門……”

    旁邊人都勸,剛子讓長榮家的兩個兒子趕緊把長榮馱進屋,那婦人還站在窗下罵。

    屋子裏,長榮被放到了臨時搭的鋪上,扯過被褥蓋住腿。

    “……真是個潑婦,我住的是裏正給的屋子又不是住她家的,我啥時候過來住要她管?”

    大兒子道:“爹,你就別跟人家嬸子較勁兒了,咋說你也是個爺們。”

    長榮瞪起眼睛,“爺們就更不能被女人罵,從前你娘在世的時候對我那是言聽計從,我活了一輩子咋還讓不相幹的女人罵了,那就窩囊!”

    大兒子扯著嘴角幹笑,“爹,你總是這樣跟人家婦人針尖兒對麥芒,別人都說你是個不好相處的,我這二十好幾了都說不上親,你還是改改性子吧!”

    長榮抬手拍了下被褥,吼道:“你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咋還看不明白?你說不上親不是你爹老子我的性子問題,主要還是咱家沒錢。咱家要是有錢,啥都不是個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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