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兒來到縣城醫館後的第二天夜裏,便走了。

    楊華明用一塊白布將福兒的腦袋蓋住,然後轉身去了屋門口,癱坐在地,掩麵痛哭。

    楊華忠也是心情沉悶,背過身去,不忍看床上的福兒。

    因為福兒的生母錢氏使壞,當年偷走了搖籃裏的辰兒,害辰兒跟晴兒他們骨肉分離了七年。

    七年裏,晴兒和棠伢子他們就沒一天好過,每回想起兒子就會以淚洗麵,苦苦撐著,花了大量的人力財力去尋找。

    所以對於錢氏,楊華忠恨不得一刀剁了她,再踩到泥心裏去。

    可是,稚子無辜啊!

    此刻看到福兒沒了氣息,躺在白布底下一動不動,楊華忠的眼角還是濕潤了。

    老楊頭就更是跌坐在床邊老淚縱橫。

    “又一個男丁沒了,咱老楊家到底是招惹了哪方的邪神啊?為啥要這樣折騰咱老楊家啊?嗚嗚嗚……”

    老漢哭得像個孩子。

    哭到激動處,喉嚨裏便發出拉風箱的聲音來,臉膛都紅成了豬肝色。

    楊華忠趕緊過來扶住老楊頭,輕撫老漢的背。

    “爹,你節哀順變吧,福兒這孩子走了也解脫,這兩日看到他那痛苦的樣子,我都不忍看!”他道。

    老楊頭還在喘氣,說不出話來。

    楊華忠便接著勸:“這孩子走了也好,打小就沒爹娘如今咱就這樣想,許是二哥來接他走了,到底底下父子團聚去了吧,爹,你節哀啊!”

    老楊頭點頭,用力摁了一把鼻涕。

    “隻能這樣想了,要不然,我這想死的心都要有了啊!”老漢道。

    楊華忠又道:“爹,你多想些好的事兒啊,咱老楊家這最近也是有好事的啊,永仙做了爹,生了曾孫子,永進前幾天也有兒子了,咱老楊家這個把月裏,連添了兩個男丁呢,村子裏人都在誇你和我娘有福氣……”

    楊華忠說的這兩樁事,確實讓老楊頭找到了一絲力量。

    “對,我不能就此垮下去,永仙還指望著我照顧呢,家裏又多了兩個曾孫子,咱老楊家後繼有人,隻要咬咬牙,把這道難關撐過去,往後肯定還是會轉運的,我要撐住!”

    就這樣,老楊頭想通了,撐住了,晌午的時候還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看得楊華忠楊華明兄弟眼皮子狂跳,簡直無言以對。

    大家夥兒商量了一番,決計吃過晌午飯就即刻送福兒回村安葬。

    幸好這是寒冬臘月,屍身不太容易壞,從望海縣城到長坪村,大半天的功夫也差不多了。

    “留下永進在這裏,老三,老四,青小子,你們幾個都回去吧,送福兒回去。”老楊頭吩咐道。

    楊永進也想回去,回去了順便還能看看妻子兒女,但又想到酒樓離不開人,他生生忍住了。

    “爹,那我回頭還過來不?”楊華忠問。

    老楊頭琢磨了一番,道:“永仙現在情況好了很多,你就別過來了,朵兒還有半個月就要出嫁了吧?你得留在家中準備嫁妝的事兒。”

    楊華忠笑了笑,朵兒的嫁妝,老早前就準備好了。

    除了必備的家具被褥衣物,楊華忠和孫氏還為朵兒準備了三十畝良田,壓箱底的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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