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人議論的那些東西,楊若晴一清二楚。

    現在外麵,不僅僅是米糧,一切跟吃有關的物資價格都在蹭蹭的往上漲。

    但相比較零嘴那些,米糧這塊因為是維係的根本,是老百姓們的剛需,所以價格漲得是最快,最離譜。

    整個清水鎮的米糧鋪子,已經倒閉了好幾家,現在全鎮市場上的米糧基本是控製在兩三個掌櫃的手裏。

    他們囤貨居奇,明明倉庫裏有很多的糧食,卻非要做出一副糧食緊缺的樣子,每天開倉放一撥出來賣。

    讓那些餓得哇哇叫的老百姓們排長隊,從早到晚的排隊去買。

    而且開倉後就賣半天,然後就關門,說今天的份額賣完了,讓大家要買的話明日趕早。

    這就好比現代的時候,某些城市樓盤開盤那樣,還得預定,搶購,搖號,讓大家擠破頭……

    不同的是,樓市很多時候緊俏的是銷售商導演出來的假象,而這會子米糧卻是真正的奇缺,是剛需。

    當然了,鎮上那些大戶人家,告老還鄉的官員們,養尊處優的鄉紳,以及村子裏的小地主這類人群,他們是不受影響的。

    真正受影響的是廣大的窮苦百姓。

    ……

    “現在大家夥兒都吃不飽肚子,好多人家都開始琢磨著賣田地了,還有一些人家打算賣兒賣女,”

    “身為長坪村的裏正,我真的沒臉去見鄉親們啊,這飯菜,也沒心思吃了,拿過去吧!”

    隔天吃早飯的時候,楊華忠看著孫氏放到麵前的一碗紅薯稀飯,還有盤子裏的兩隻大大的白麵饅頭,歎了口氣,把碗推到了一邊。

    身為一家之主的楊華忠沒有心思吃,孫氏又怎麽有心思吃呢?

    同理,爹娘都不吃,身為子女的楊若晴和小花小朵就更不可能吃了。

    大家都跟著放下筷子,桌上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孫氏歎了口氣,道:“天災,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兒,這跟你這個裏正沒關係啊。”

    “何況,咱家那麽多田地,今年顆粒無收,咱家才是受災最嚴重的,咱的這些吃食,都是晴兒送過來的,也不是咱自家倉庫裏的,咱也沒轍啊……”孫氏道。

    楊華忠愁眉緊鎖,漢子道:“道理我曉得是這個道理,可是,看著這一家家一戶戶,老的餓得下不來床,小的餓得哇哇的哭,”

    “好多人家原本就沒三五畝田地,如今都在變賣,”

    “這當口買賣田地價格低賤得可憐,二等的田地往年要四兩銀子一畝,如今二兩銀子就能買到。”

    “而鎮上米糧鋪子裏,一斤最最低檔的大米,也要五十文錢一斤,”

    “那種米裏麵,一小半都是沙子,稍微好一點的米,一百文一斤。”

    “賣掉一畝田換個二兩銀子,也就賣二十斤沙子少一點點的米,二十斤米,一家老小數著米粒下鍋,頂多也就兩個月。”

    “村裏有親戚的,去投奔親戚去了。沒門路的,就在琢磨著賣田地,賣完田地就要賣閨女了,賣了閨女保全兒子,前幾天有人伢子去了李家村,帶走了四五個女娃娃……”

    聽到楊華忠的話,孫氏的眼眶就紅了。

    “這些事兒,聽著都揪心啊,晴兒,我看後院那米缸裏還剩下一些米,要不從明日起,我來熬紅薯稀飯,每天在村口布施一回吧?你覺著呢?”

    那年洪災的時候,孫氏和大孫氏她們也是這樣,每天家裏熬了稀飯,劃著船送去村南邊那片被困在‘孤島’上的鄉親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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