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大毛一把托住,麻線袋子才沒把楊永智砸趴下。

    “來,我幫你扛過去。”大毛道,卻被楊永智阻止了。

    “不行啊大毛哥,這樣不會算我的工分,工錢也要少一些的。”楊永智道。

    大毛怔了下,“那你扛,我從後麵暗地裏托一把,咱一起搬過去。”

    在大毛的幫助下,楊永智總算把背上的貨送到了指定地點。

    “這會子有點空閑,咱歇一會吧。”大毛道。

    楊永智點點頭,跟著大毛來到附近,就地坐了下來。

    “來,灌幾口茶。”大毛取下腰間的一隻水壺,擰開來,遞給了楊永智。

    “大毛哥,我不渴,你自個喝吧。”楊永智道。

    大毛道:“給你喝你就喝吧,我曉得你喝不慣這碼頭燒的茶水,不止是你,我們大家也都喝不下去,一股子腥味兒。”

    楊永智道了聲謝,伸手接過了水壺,喝了兩口,就還給了大毛。

    大毛也灌了兩口,望著視線前方大河裏,那些往來不息的船隻,對楊永智道:“永智啊,你別氣餒,我剛來這碼頭扛大包的時候,也跟你這樣。”

    “這扛大包啊,可不是你有一把力氣就行了的,這玩意兒得有後勁兒。”

    “啥意思啊大毛哥?”楊永智問。

    大毛把水壺掛回腰間,接著道:“我打個比方吧,就跟那跑路似的。你可以一下子卯足了勁兒竄出去幾丈遠,這叫爆發。”

    “可要是讓你爆發個三五裏路,那就不成啦。你呀,得曉得咋樣使力,不疾不徐的來,就跟那流水似的。”

    “這樣啊,你才能在這碼頭上,做下去。”

    “就拿你前兩日來說吧,你剛來碼頭,仗著自個年輕有一把子蠻力,別人扛一麻袋,你非得扛兩麻袋。”

    “前兩日你每天結算的工錢都比咱要多,我們隻有八十文,你卻有一百文。”

    “這呀,終究是不長久的。你瞧瞧,這兩日,力氣使不出來了吧?”

    聽完大毛這番話,楊永智覺得很是在理。

    “大毛哥,你說的對,我這兩日家去,渾身骨頭酸痛得睡都睡不好。”

    “夜裏睡不好,白日裏就半點力氣使不出來,腿都是軟的。”

    “那照你這樣說,我接下來該咋整啊?”楊永智問。

    大毛道:“夜裏回去,讓你媳婦給你弄點熱水泡腳,吃點肉啊啥的,夜裏睡覺的時候,再讓你媳婦給你揉按揉按,我媳婦就是這樣來的,很管用的。”

    泡腳?揉按?吃肉?

    楊永智眼中都是羨慕。

    揉按?

    他夜夜都揉按,隻不過是給金紅揉按。

    哎!

    “不說了,那邊來了貨船,有活了,快起來快起來!”

    大毛突然拍了拍楊永智的肩膀,抽身而起。

    楊永智扭頭,果真看到一輛滿載著貨物的貨船緩緩往這邊碼頭停靠過來,床頭上的人在比劃著一個手勢。

    要開工了。

    楊永智也趕緊爬起來,跟在大毛的身後朝那邊走去。

    不管多苦多累,這份差事,至少每天都有進項。

    有進項,不論多少,心裏不至於發慌。

    咬咬牙,為了生計,拚了。

    終於收了工,拿著今日的工錢三十文錢,楊永智拖著酸痛的身子回了租住的那個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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