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蘭察非常不喜歡自己這個伯爵的封號。

    別人的封爵都是非常好聽的字眼,比如什麽嘉和,什麽果毅,再怎麽樣,也有個仁字兒,可偏生到了自己這裏,來了一個“海勇伯”,這個勇字兒當然非常好,為將者,若是心裏頭沒有勇氣,那麽什麽戰役都無法取勝,可前頭這個海字兒,海蘭察十分不喜歡,這個海字兒不夠威武,而且是和自己的名字一樣,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姓海。

    這個封號和名差不多,這讓海蘭察不太高興,總是覺得配不上自己的威風霸氣,但這是兵部商議定的,原因倒不是因為是海蘭察的名兒,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緬甸國昔日的箴言,是“敵從海上來”的話兒傳到了都中,為了坐實這個緬甸之大敵的名號,大約還怕海蘭察的名字鎮不住緬甸,在封號上,更是加了這麽一個海字。

    兵部商定,禮部圈定,皇帝勾定,這個封號是改不了的,海蘭察無可奈何,但是今日又聽到這儐相高喝“海勇伯到”的話兒,海蘭察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和他身上那件翠綠色的長袍一樣的發青,他板著臉下了馬,這時候侯豔年等人都迎接了出來,“伯爺,您吉祥!”

    海蘭察怪眼一翻看著,站在門口,將馬鞭扔給了親隨,“侯胖子,場麵不錯啊,這樣大的聲勢,都被你做起來了!”

    侯豔年打千起身,忙陪笑道,“卻也是不敢,實在是伯爺照拂,人們用心。”

    “好了,這些話就不必了,我也不願意來!”海蘭察冷哼一聲,他不看那些臉色大變的商會其他人,就背著手,好像護法神一樣站在商會的大門處,“叫其餘的閑雜人等都散了!什麽人也在我麵前伺候?你侯胖子留下來,和我一起迎接貴客!”

    “貴客?還有貴客?”宮銘等人心裏頭微微一震,今個有這麽一位伯爵來,就是蓬蓽生輝,尋常的堂官來就是麵子極大,可如今竟然是超品的伯爵,如今又當著河南提督的海蘭察一來,這就算是能夠和諸會館相提並論,和山西會館還有安徽會館相比,也不至於是落下太多的地步了。

    可這樣還有貴客來?眾人臉色各異,侯豔年卻是早有準備,十分鎮定,他轉過頭擺擺手,“你們且退下等候!”

    這時候侯豔年的氣勢似乎有了海蘭察加成,聲音雖然輕,但有了無窮的威力,眾人原本是上前要和海蘭察搭話,但被侯豔年這樣一揮手,不由自主的退了下來,但又覺得直接就這樣離開,未免失去了和貴人貴客話的機會,於是就站在門廳之下,看著侯豔年和海蘭察的背影,“九爺!”馬連山悄悄的對著宮銘道,“今個還能來誰?尚書還是什麽大將軍?提督伯爺都來了,比他再尊貴些,讓伯爺等著門口的人,可真的不多了!”

    “大約是部堂級的高官吧,不然的話,也沒有人能讓這位等著了!”

    眾人議論紛紛,見到海蘭察和侯豔年開始了交談,不由得有些豔羨,能夠這樣的人物上話,這可真是難得,要知道昔日在八大關外,這位伯爵大人,可是壓根就不理睬自己這些商人們的,和那明瑞總督一樣,從來沒有和自己這些人過話,隻是坐在位置上扮菩薩,一應的事務都是那位納蘭大爺吩咐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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