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育良的解釋話音從側身後傳來,隨之一起的便是淡淡的茶香飄來。

    “安堂同誌,坐,喝茶。”

    茶杯放在桌上,程育良往單人沙發上一坐。

    曹安堂看看對麵淡綠色沙發巾鋪蓋的長條沙發,猶豫了一下,邁步過去坐下。

    黑蛋跟在後麵,瞪著好奇的大眼睛,伸手按了按沙發扶手。

    “軟的。安堂叔,這個好軟啊。”

    “哎,黑蛋,來之前我和你什麽了。叫人啊,喊大伯。”

    曹安堂伸手輕輕把黑蛋往前推了一下,胳膊肘不留痕跡的壓在扶手上,輕輕蹭了兩下,蹭掉黑蛋留下的灰手印。

    也不知道,程主任有沒有看到。

    黑蛋扭捏著張張嘴:“大伯好。”

    “嗯,朋友,你好。你就是曹定中同學吧?哈哈,村裏孩子就是壯實,你應該比程光遠還點吧,能把大孩子打輸了,長大以後去當兵,肯定也是好樣的。”

    “當兵?我能去當兵嗎?”

    黑蛋抬頭看過去,眼中充滿了希冀。

    曹安堂趕緊再伸手把他拉到身邊。

    “能當兵也得先學會守規矩,好好站在這。”

    安穩住黑蛋,曹安堂這才轉眼看向程育良,略顯尷尬地笑笑:“程主任,實在不好意思,給您生活和工作都添了不少麻煩。我已經嚴厲教育了曹定中,今來,也是專門帶他向程光遠同學道歉的。”

    “哎,這叫什麽話啊。孩子之間打打鬧鬧那不是都很正常的事情嗎,哪得著道歉不道歉的話。握手言和還是好朋友的。”

    程育良話間,扭頭看向緊閉的裏屋房門,提高聲音喊道:“愛琴,把光遠帶出來,他同學來看他了,一起玩一玩嘛。”

    進門後直入主題的交流,雖然隻是簡單幾句話,就讓曹安堂懸著的心完全落了下去。

    他早就思考過,黑蛋犯的錯又不是大錯,怎麽可能被人揪著不放,程主任這樣的高思想覺悟同誌,也不可能和一個孩子過不去啊。

    隻可惜,程育良表現得很和善,他兒子程光遠就未必懂得什麽大道理了。

    “我不和曹定中玩,等我有了槍,我還要打他,不光是他,和他一起的那些我都打!”

    孩子的喊話從裏屋傳揚出來。

    曹安堂不由得手指頭撓撓眉角。

    程育良則是無奈苦笑:“安堂同誌,又讓你見笑了。平常我忙於工作,對孩子疏於管教,起來我這個梁堤頭鎮的教育主任連自己孩子的教育工作都沒做好,真的是丟人啊。”

    “不不不,這個年齡的孩子都是這麽調皮的,程主任您是舍家顧大家,這怎麽能丟人呢。”

    “哈哈,過獎啦,過獎啦。”

    程育良仰頭笑了笑,順手端起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好像是不心吃到了還沒泡開的茶葉,眼簾低垂,皺著眉頭看杯口。

    屋內瞬間安靜下來,氣氛很詭異。

    曹安堂等了一會兒,始終不見程育良把茶杯放下,這就很尷尬了啊。

    總覺得這位程主任把他們讓進門,雖然一直在孩子的事情,可心思明顯不在那件事情上,但曹安堂也實在不知道除了倆孩子的問題,他還能些什麽。

    看看桌上的茶杯,他是不好意思有樣學樣也喝茶的,心思急轉片刻,趕緊伸手把黑蛋肩膀上的書包拉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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