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蘇聽不見她的話,撐著手杖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她剛到門口就呆住了,看到肖賢一手端著自己的藥,一手扶著院子外的桃樹,嘴裏不停的嘔出縷縷鮮血,聳起的背脊都在顫抖著。

    他察覺到了她在身後,心裏一慌,一個趔趄險些給自己絆倒。幸好她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可她如今的力氣也撐不起他這麽重的身子,搖搖欲墜時,肖賢急忙穩住重心,二人相扶著,才沒有倒下。

    觀音奴聽到聲音急匆匆趕來,驚駭的看著那一灘血跡,又立刻接過肖賢手中的藥,扶住了慕紫蘇。

    慕紫蘇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你、你怎會傷的這麽重。你為何都不告訴我!”

    肖賢笑眼彎彎的搖了搖頭,拍拍她的手,然後同她一起慢慢的往回走去。他將她扶回竹椅上,她見他分明虛弱至極,步伐也已十分沉重,還俯下身,輕柔的按了按她的膝蓋和小腿。

    她心疼的不行,撥開他道:“好了,我沒那麽嬌弱。”

    他直起身時觀音奴都能聽到關節處‘咯咯’的響聲,慕紫蘇見他十分費力,就伸手替他順了順後背。肖賢執起她的手,寫到‘多謝。’

    慕紫蘇氣哄哄的道:“既然傷的那麽重就不要逞強,你說的。”

    他還是那麽好脾氣的笑著,“好,都聽娘子的。”

    肖賢像對待一個小女孩般,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頂,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安然的坐在她身邊,望向湛藍的天際和盤旋的白鶴。

    他慢條斯理的,說話時就像在講一個悠長的故事,“饕饕啊,你可知曉,以前我總是一個人,後來有了你,便想溫柔些,更有趣些。哪怕那時你不大愛理我,我也想護好你。現在我才覺著,自己被你寵愛了這般久。”

    慕紫蘇皺眉看著他,“你又在嘟囔什麽。”

    他笑著道:“沒什麽。”

    他不知道他們還能這樣相愛多久,所以她每一個笑容,每一句話,他都想銘記於心,至死不忘。

    晚上雖然她聽不到,可看到他背過身起伏的身影,知道他又在咳血了。她輕輕拍拍他的後背給他順氣,挪動過去,從身後抱緊了他,他轉過身,對她笑笑,在她手心裏輕輕點了三下。

    從那以後,她比他還要牽腸掛肚。一刻都不能看不見他。有時候一覺醒來看不到他,就一點點自己下榻去尋他。

    盡管觀音奴總勸她,他一會就回來。她還是執意要去。見到他了,又滿是嗔怪,不開心的道:“你又亂跑。”

    他笑眯眯的拉著她的手寫著,“我去給你煎藥了。”

    “你又用了你的血。”

    見被識破,肖賢趕忙寫道:“幾滴。放心。”

    她眼裏的淚光亮得驚人,還有幾分委屈,“你這人怎麽就不知愛惜自己,還總是瞞著我,讓我提心吊膽的。我不喝。我從以前就說過,再不喝你的血。”

    他在她耳邊略微提高了聲音,“我知錯了,夫人。一會兒我自罰三碗。”

    她白了一眼他,“哪有人用藥自罰的。”

    他眼巴巴的瞅著她,晃了晃她的手,哄她道:“喝吧。喝完給你桃酥吃。”

    肖賢覺得她賭氣的樣子和小時候一樣好玩,他彎起食指刮了一下她嬌俏的鼻子,‘聽話,你不喝我就給阿奴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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