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唐經年跑了過來,舉著手裏的東西道:“祖母您快看,這個好漂亮。”

唐韻木訥的低頭看去,他手裏拿著的,是一片剪影。裁剪得十分精細,色彩濃豔,形神皆美。

“你從哪找到的。”

唐經年手指向屋裏麵一指,“就在紫檀架上的盒子裏,從我們來的那我就看見了,但一直不敢碰。方才沒事做,才打開了……”

唐韻鬼使神差般的疾步走進屋內,看到書桌上打開的木盒子,裏麵有許許多多的剪影,有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將軍,有長袖善舞的女子,有栩栩如生的飛禽走獸。

唐經年跟了過去,用火折子將蠟燭點燃,又將一扇很精巧的屏風打開。燭光下,剪影在唐經年的手中很生動的舞動著。

四周仿佛都沉入黑暗之中,唐韻忽然安靜了下來,目光直直的凝望著那一寸染著光暈的‘戲台。’,刹那間將她拉回了很久以前。

那時,她聽到巷子裏有人哭泣,便一個人走了過去,她看到一個醉醺醺倒在牆邊的男人。

她問道:“你怎麽了?為何會哭?這個給你……”

她臉上揚起稚嫩純真的笑,把手裏的糖人伸到男饒麵前。

男人抬起頭,朝她笑了笑。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雙眼睛,看上去親切又善良。

“姑娘,你能不能幫幫我?”

“好啊,我怎麽幫你。”

後來發生的事情她記不清了,可午夜夢回時,她卻夢到了。她聽到自己的哀嚎聲,求饒聲,撕心裂肺的慟哭聲。她隱約看到有人走過去,她拚命像他們求救,可是沒人理會她。

她以為自己被撕成了兩半,卻沒有,她隻是不能動了,還看到自己的腸子流到體外。她聽到有人在哭,可她真的不記得他們是誰,也不記得自己是誰。

從那以後,她時常能聞到自己身上臭不可聞的味道,可她抗拒任何人接近自己,真武門的侍女給她換洗衣服,她覺得每個人都會像那人那般對待自己,便發瘋一樣推開她們。瘋狂的發出淒厲可怕的尖叫聲。

耳邊傳來的,隻有讓她更加懼怕的,像驚雷一般父親的咒罵聲。為什麽父親這麽憤怒?她聽,她聽,那人在紫禁宮高職厚祿,父親什麽都做不了……

那人還,過幾,就來探望她。

她不敢再看那張可怕的臉,她真的怕極了……

她不敢再看那張可怕的臉,她真的怕極了……

有一,她忽然看到了一道光。那道光裏飛舞著五彩斑斕的影子,的屏風上,肖賢用毛筆蘸著墨汁,幾筆勾勒山水海棠,疏疏朗朗,便是畫意。

他的手指潔白如玉,燭光映著他眸子裏的瀲灩。

那是她時,最喜愛的皮影戲,幼時在離恨那會兒,祖父便經常陪她玩。她被他抱在懷裏,手裏揮舞著漂亮的剪影,風過的時候,將祖父的整齊高束的墨發吹得拂過她的臉龐,癢癢的。

後來不知為何,父親不許她再去離恨了,她便再也看不到祖父的皮影戲了。

狂躁不安的她,在那一刻終於寧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