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有人會感謝他們。裔火族長久以來被稱為邪道，被無知的凡人唾罵，卻無人知曉她們靜默無聲的守護。
原來一直高喊懲奸除惡的自己並不是什麽俠，她們才是。
肖賢的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子，割開了他最深處的傷，卻令他倍感輕鬆。
梧桐樹的枯葉被風卷得落了下來。
“她剛出生沒多久，我將她冰封。讓她永遠保持孩童的模樣在冰湖裏沉睡。可她的力量比我想得要強，她還是突破封印而出。我本想再次給她封印住，可當我抱起她，看著和她母親一樣漂亮的紅色頭發時，我心軟了。我想看她長大後的樣子，我想聽她叫我一聲爹爹。她雖然是我的女兒，可我沒有左右她命閱權力。可如今她……”
祝焱漆黑深邃的眼睛裏閃著些許的淚光。
肖賢道：“我幫你解開詛咒。”
“魔尊也會那麽好心？”
“你我也曾是並肩而戰的好友，我當然不會看著兄弟的女兒受這份罪。”
“想求得我的原諒？難道你忘了我的族人是因何而死？還有三水，葛青……”
肖賢無辜又無奈，“這些人也是我殺的？好，你是就是吧，反正如今我昏聵糊塗，也記不得過去那麽多事兒了。”
“……你這是在耍賴嗎！”
“當年殺你族人者，不是離恨。是閻王。”
不僅是閻王，紫禁宮殺人也習慣性的把鍋扣在離恨的頭上。
見祝焱不話，肖賢接著道：“憑我三言兩語，也沒有證據，你斷然不會信我。”他的眼睛彎了起來，看上去很是真誠，祝焱卻嗅到了老謀深算的味道。
“可這次，我當真都是為你好啊。”
祝焱冷哼，“是為你自己好吧。你死都死了，為何還要回來。你不知你的回歸會給九州帶來怎樣的災難嗎？”
肖賢道：“反正我什麽你都不會信，何必問我。”
祝焱拂袖道：“罷，想讓我付出什麽。為了我女兒，讓我付出什麽都願意，即便給你做個走卒，或是成為你這樣的惡人。”
“那倒不用，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第一件事，便是莫要再助紂為虐。”
祝焱反問，“我幫你難道就不是助紂為虐了？！”
“那倒也是。”
“……”
祝焱看著他，覺得他和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話時不緊不慢，什麽都不放在心上一樣，塌下來都能自得其樂，總是好脾氣的樣子。倘若他沒有墮落為魔，倒是一個誌同道合的知己。祝焱久居深山不問世事，以前脾氣頑固隻想懲奸除惡，算來算去，沒什麽朋友。他是唯一一個。是可以掏心窩子的那種。因為他身上似乎有一種奇特的魅力，總能讓人不由自主的跟他心裏話。無論你扔給他焦慮痛苦悲傷，他還給你的都是美好和希望。
可惜，這世上早就沒了一劍獨秀，隻有無上魔尊。
為了女兒，這個喪盡良的老魔，也把自己逼成了助紂為虐的壞人。
這人真是害人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