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老人突然道：“不是閻王！是那個該被千刀萬剮的楚敘北！！若不是他為求錦繡前程名利富貴，離恨的人怎會被閻王屠殺！是他將我們藏匿之處告訴了尊！”
慕紫蘇愣了，大都督楚敘北？
雖然下人皆知楚敘北率三軍踏平離恨，可那不隻是做做樣子而已麽？他有他的立場，可倘若沒有內奸，以肖賢的算計，尊怎可能知曉離恨家眷的所在之處。
“整整三百條人命……玲兒她們就死在我麵前，被紫禁宮的人一刀劈成了兩半……我到現在還會夢見那一，全是血，滿地的屍體……”
“是謝三哥救了我們，他隻身引開了紫禁宮的人，買通幾名當時九州內最頂尖的幾個殺手，將我們救走。”
赤練魔子終於耗盡所有力氣，匐在地上氣若遊絲。趙約羅不敢置信的輕撫著籠子，目光落在赤練的身上。當年趙約羅沒有和他們一路，早在肖賢死之前，她就被謝道年救走了，家眷被分散到各個洞福地內保護起來。趙約羅後來隻聽人楚敘北帶人掃清離恨餘孽，卻不曾想過會是他將此事透露。
殿外，傳來了謝道年的聲音，“看也看過了，該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回吧。”
他大步走進來，將精鋼籠子打開，用那單薄削瘦的肩，將赤練魔子碩大的身軀扛了起來，“我還有事在身，便不奉陪了。”
趙約羅什麽都沒，抹了把眼淚大步跑了出去，慕紫蘇緊追其後，“你去哪兒。”
她眸子裏是刻骨的恨意，“同我去都督府，我要見楚敘北，”
長安城的夜燈火通明，泛濫著靡靡之音。
趙約羅根本沒有通報的意思，慕紫蘇還客氣客氣給他們看了眼楚敘北的密令，一個眨眼間趙約羅便踹門而入，幾個府兵上前去攔，花園裏的林副將嗬斥住她，“大膽！敢夜闖都督府！不要命了？！”
趙約羅一把揪住他的脖領，“老娘不僅能夜闖都督府，還能掀了你們都督府！楚敘北呢，給我叫出來！”
慕紫蘇趕緊上前緩和道：“林大人，可還記得我？”
林副將認出了她，“原來是長生宮慕掌門，不知有何貴幹？”
“我們有要事找大都督，請您通報一聲。”
“楚夫人患了風寒，一個夏都沒好，入了秋後又加重了，她嫌藥太苦，喝煩了，正在鬧脾氣。楚大人實在走不開，還請二位先回去，待——”
他話還沒完，趙約羅便瞬間消失在庭院裏。
慕紫蘇安撫林副將，“放心，我在，不會讓她拆了都督府的。”
……
慕紫蘇跟著她來到一處回廊上，窗戶縫隙裏，慕紫蘇隱約看到床榻上半臥著一個老嫗，她滿頭銀發，整齊利落的梳起，臉龐上滿是皺紋，像聚攏枯萎的花瓣，可那雙看著楚敘北的眼睛裏，從沒老去過。即是被歲月如此摧殘，依舊依稀可以窺到她年輕時的風韻。
那一定是個高貴而優雅的金枝玉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