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外麵有來了位宮人,拖四喜公公給娘娘。是一朵盛開的荷花,宸貴妃瞧了,抿著嘴笑道,“這個十三,鬼主意可真多。酥酥啊。咱們不去四庫館了,去芙蓉園。”

“是。”

芙蓉園深處有座樓,是皇帝為那名廢後所造,名為聽荷館,自從那位廢後入了冷宮便再無人造訪。

樓屹立在滿池荷花的簇擁下,遠遠看去有些陳舊了。

一路無人,宸貴妃提著裙擺,穿花度柳,幾乎是跑過去的,慕紫蘇在後跟隨,不停喚著她,“娘娘,您慢些,當心腳下。”

宸貴妃剛跑了沒多會,便捂著胸口氣喘籲籲,額頭滿是汗珠,慕紫蘇忙扶著她,“楊大人千叮萬囑要您修養,您……”

宸貴妃喘息片刻才笑著道:“本宮無事,咱們快這些。”

滿室荷香,風中飛舞的帷帳宛如四散青煙,長窗前,慕紫蘇隱約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那少年坐在木輪椅上,寧靜的望著外麵的荷花,宸貴妃瞧著他的背影出了神,慕紫蘇轉頭看向她,往日淩厲嫵媚的鳳眸中竟閃著淚光。

直到少年半攏著拳覆在唇畔輕輕咳了幾聲,宸貴妃才快步走過去,輕輕拍著他的後背,“知憶那丫頭去哪兒了?怎的讓你坐在這兒?受了風可怎麽好!待會本宮定要責罰她!”

慕紫蘇眼疾手快,過去一一把長窗關上,回頭看去,才看清少年的麵容,許是病得太久了,眉目清秀卻很是憔悴,臉色慘白,一雙柳眉輕蹙,細長烏黑的眸子沉沉的,憂鬱柔婉,看到宸貴妃時,他眸光和笑容都是淡淡的,宛如冬日裏染著寒涼的晨光,熹微,好像一碰就碎了。他絲毫沒有皇子的尊貴模樣,氣質清冷,白裳繡著蘭花,簡潔卻雅致。

陰鬱而孤僻的少年。

這就是那十三皇子,薑虞,字楚慈,今年剛行的冠禮。

他懷裏抱著荷花,捧到宸貴妃麵前,輕輕開口,聲音低沉,“娘娘莫怪,是本王讓知憶打開窗戶賞荷。這朵開得最美,像你。”

宸貴妃接過,鳳眸裏的嗔怪都化為了寵溺,“你啊你,時候嘴巴就抹了蜜般。”

這時,一名白衫梳著雙髻,身著藕色宮衫少女疾步走了進來,她的臉龐的,下巴尖尖的,身子也十分嬌,生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王爺,該喝藥了。——給貴妃娘娘請安。”

“把藥給本宮吧。”

宸貴妃拿過碗,坐在慕紫蘇搬來的繡墩上,輕輕吹了吹,“知憶,近日秦王可有好好服藥?”

知憶道:“您知道的,王爺從不管多苦的藥都咽得下,就是今日不同,剛麵見完聖上便急急忙忙的命奴婢帶他來此處。晌午那頓藥就沒喝。奴婢隻好回千禧殿裏把藥又熱了熱,才拿到這兒來。”

薑楚慈垂著眼簾,抿著薄而蒼白的唇,不語。

宸貴妃瞅了眼薑楚慈,“你這樣不愛惜自個兒的身子,王府又遠在江南,讓本宮如何放心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