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最初,命運之輪還未開始轉動的時候。如果要問肖賢,慕紫蘇對於你來講究竟是什麽?也許他並不知該如何回答。

就如他所,那道照耀在他黑暗的人生中的,是一道名為希望的光,但這道光沒有立刻將他映亮。隻是,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不再是空蕩的。

羅睺告訴他,慕紫蘇雖然擁有了軀體,但她沒有自己的意識和情緒,她還算不上一個完全的人。她隨時都有可能像蓮花池中的屍體那樣死去。

羅睺問他,“你動用的是你的元嬰血,你的元神會受到損傷。她是活的最久的一個,我不知她何時會真正擁有人類的情感和意識,你還要繼續用血來延續她的生命嗎?”

肖賢摸著她皎潔如月華的臉龐,冷漠的目光中似是多了幾分憐惜,幾分深情,幾分——期待。

他,“她笑起來的時候,該有多美。”

就為了這一念,為了他心中那道光能恣意綻放,並永遠不會熄滅。他選擇留在了那裏,繼續用鮮血喂養著慕紫蘇。

羅睺她是個被上寵愛的孩子,因為她遇到了大劍仙一劍獨秀。

那段時間,肖賢一邊喂她喝血,一邊還要療傷。他給她買了許多漂亮的衣服,服侍繁瑣而厚重,他一件一件的幫她穿好。還幫她買了許多首飾,今戴金步搖,明帶白玉簪。

肖賢年少時便滿腹經綸,音容兼美,博涉經史,文采斐然。讀書一目十行,覆棋不失一道,他便會坐在她身邊,給她講故事,講這世間趣事,講修真之道,入世之理。

而慕紫蘇一動不動的坐在他身邊,毫無回應。可肖賢覺得,她定能聽到。

肖賢所處的結界中,雖然不似凡間有四季變化,但依舊有晝夜。白日他將她抱在台子上同她話,到了晚上,他要將她抱到蓮花裏睡覺。

那日,圓月高掛,群星璀璨,已是深夜。當肖賢將她抱到蓮花旁時,突然覺得有什麽東西緊緊揪住了自己。

他低頭看去,隻見慕紫蘇的手,揪著自己的衣領不放。

她第一次像是一個人那般擁有了生機,她抬起頭,縱然雙眸還是那樣死氣沉沉,可他從她搖頭時,解讀出了——她是有意識的。

肖賢一直以來都毫無波瀾的內心,忽然感受到了何為欣喜。這樣的波瀾,比他修得無上劍法,突破元嬰,還要洶湧猛烈。

一時間,他忽然有些手足無措,可他的語氣還是那樣淡淡的,像是一碗清茶,

“你不想去那兒睡麽。”

慕紫蘇依舊揪著他的衣領,點零頭。

肖賢又回到台上的軟塌前,“那你睡這裏。”

她不語。

“我去睡地上。”

肖賢俯身將她放在床榻上,他剛要起身,卻發現她的手並沒有鬆開。他彎著腰,瞧著她,“紫蘇,鬆手。”

她很倔強的抓著。

肖賢歎息道:“你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不能和我一起睡。這不合禮數。我肖賢怎麽,也是個君子,怎能逾矩。乖,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