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慕紫蘇都不曾知曉。肖賢失去的魂魄，根本就在她身上。
肖賢聽到這裏，閉上雙眼。那一刻，他雙眸前映出了她臨死前的模樣，素淨的臉染滿鮮血，卻還要在看到自己流下淚時，用盡全身力氣幫他擦去淚水，安撫著他撕裂般痛苦的內心。
肖賢輕歎道：“當時她琵琶骨如此，我並無良策，隻得用此下策。”他又悵然的笑了笑，“那時她那般厭煩我，又渴望修真，我想著，她本就不喜我，我若將力量全部渡與她，可算兩全其美了。當初我跟香君，看她一眼足矣。如今我看了她十六年，已心滿意足。”
沈七歡很清楚的看到他眼中的不甘和淒涼。
他從來也想不到，這個平靜優雅的人，也會流露出這樣的眼神。
“我曾想著，即是放她離開，即是我日後魂飛魄散，我也想再讓她對我好些，哪怕隻有一分，我都甘之如飴。”
肖賢設下那麽多圈套，步步為營，隻不過想在離去前能讓她想起自己曾經的好，至少，不全是恨。
他失笑道：“遇到她，我很難做個聖賢。
沈七歡‘噗’的一聲笑道：“別給自己漂亮話啦，還聖賢，你一個魔尊好意思這些嗎？”
“唉，我不過是個行將就木之人，七爺還這般取笑我，當真令人心寒啊。”
“這樣來，你不就想佯裝一個為了徒弟犧牲一切的好師父。在她心裏刻畫一個偉岸的身影然後撒手人寰，讓她永遠記住你麽。”
“我在七爺眼裏就這麽不堪嗎。”
“何止呢？當初你為了占有她，所用的手段簡直令人發指！”而後，沈七歡又道：“那你這次喚我來此，到底是何用意？讓我幫你收屍麽？”
肖賢道：“我本以為在她得知此事的真相後，會選擇力量。可她卻選擇了我。”
當肖賢聽到慕紫蘇這個決定的時候，差點就老淚縱橫了。
“看見沒有，我家姑娘，著實疼我。”
“……”
沈七歡看著他竟然像個少年般嶄露出幸福的微笑，好嫌棄。這大尾巴狼真是瘋了，年紀一大把，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為安了，還真把自個兒當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沈七歡都想給他撒花了。
肖賢遙望漫星河，語氣像當初那般堅定不移，“從那刻起，我便發誓，我要好好活著，護她一生周全。死生契闊，不可問。”
沈七歡噴雲吐霧，滿臉嫌棄的痛罵道：“俗！真是俗不可耐！你這還哪兒是當年的閑雲野鶴大劍仙了？”
算了，他一直不就這樣麽。前腳為了守護眾生殺了個漫血霧，後腳回家哄媳婦。
肖賢又道：“前些日子，我發現有個妖物，於我夢中使用曆妖之夢。想必是有所企圖的。可我如今怕是要白日薄西山了。”著，肖賢一個長揖，“還望七爺相助。”
“好吧好吧，你要的神魂針我給你帶來了……你真是不要命了！而且，你本就魂魄殘缺，最近這幾年又耗了大量元嬰血，這神魂針撐不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