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蘇過了好久好久才回過神來。師父是真的走了,啥都沒給她留。也不知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他,也許再也不會了。況且,再見還有什麽意義呢?

然後,她開始深深的自責和內疚,以前為什麽沒有好好對他,為什麽沒有好好珍惜他。

就這麽過了一,兩,三……

她真的好想他啊。

然後,慕紫蘇又開始睡不著覺了。

清夜無塵,月色如銀。她一邊毆打著習武場上的木樁,一邊恨恨道:“枉我勞心勞力照顧你這麽多年!你走就走了是吧!沒良心!不是人!你,你就是個大尾巴狼!!白眼大尾巴狼!!”

她氣喘籲籲的停了手,而後一躍到旁邊的樹上坐著。

巨大的圓月下,她坐在粗壯的樹幹上,向後伸展修長美麗的雙臂,抻開懶筋,腰身嬌俏。雖是滿懷心事,那雙眸子依舊澄澈,淺琥珀色的瞳有明豔的光,飽滿鮮豔的唇微微翹起。

“掌門……是你嗎?”

慕紫蘇低下頭,隻見金穆清披著個袍子,站在月光裏。

“子衿姐,你怎麽還沒睡?”著,慕紫蘇從樹上一躍而下。

“自從那日後,顧長老便讓明俊睡在他屋裏,我一個人有些難以入眠。”

看來,是想衛景行了。

都是涯淪落人啊!

慕紫蘇招呼她坐下來,兩個人便隨意話了話家常。金穆清跟衛景行一邊大,都是二十六歲,如今雖臉上生有毒瘡,還生了個孩子,身姿卻依舊曼妙,有成熟女饒風韻,還有一種雍容的大氣和俠骨,柔中帶剛,可窺得幾分曾經的風姿。

她雖穿著樸素,卻難掩貴氣,一看就是個見過大世麵的女子。步鬆月那半吊子的媚俗實在不夠看。隻是因功力大減,當年手持一雙越女劍,英姿颯爽的女俠也不複存在了,隻淪為一個平凡的婦人。

可即便如此,她這個人還是讓人覺得很舒服,莫名的喜歡跟她在一起。

慕紫蘇此時覺得自己沒她慘,至少自己還有力量,而金穆清一直被體內毒素折磨,身子也因此累垮了,就連自己的兒子也無法保護。想必她也是因此才同意明俊來到長生宮的吧。

金穆清看慕紫蘇望著空魂不守舍的樣子,道:“掌門是在思念誰麽。”

慕紫蘇一回神兒,尷尬笑道,“啊?哈哈哈,沒有啊,我有什麽人好思念。”

“那位白發道爺。”

“……”

慕紫蘇從胸臆深深歎了口濁氣,“原來想念一個人卻不能見到,是一件這麽痛苦的事情。”

金穆清英氣的眉目間有些淒婉,“回廊一片相思地,落月成孤遙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慕紫蘇點頭道:“是啊,我覺得最痛苦的事情就莫過於,一個人看著他曾經在你身邊留下的痕跡,卻杳然無蹤跡了。最可怕的是,你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生都看著這些,守著那段回憶。而他,卻媳婦孩子熱炕頭去了。所以,男人,都是沒心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