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蘇心裏一軟,握住了他的手指,他的手指骨節寬大,她的掌心裏還能感覺到他曾經常年練劍留下的繭。

她不知道的是,這雙纖長潔白的手握過世間最美的卻邪劍,彈過最動聽的曲子,沾染過無數英雄豪傑的鮮血,把玩過最珍貴的寶物,可這雙手的主人最渴望的,僅僅是將她的手嗬護在掌心,一輩子都不放開,走到哪兒都想牽著她。

如此而已。

二人走著走著,慕紫蘇突然站住腳。

“怎麽了?”

她仰頭看著他良久,看著他的白發在夜空下飄舞。

“師父你當初,為什麽想把我送給別人。”

她終於問出了那句她憋了整整十年的話。熱鬧的人群中,她凝神等待著他的回答,握著他的手也不由然捏緊了起來。

畢竟那是她童年的陰影。也是同他一直解不開的扣。

然而,肖賢隻是茫然道:“我……把你送給別人?何時?”

原來他早就把當初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也許這個答案,她一生都無法尋到。可此時她想,自己還能牽著他的手,這比當初的原因要重要千萬倍吧。

於是她告訴自己,師父那麽愛自己,當初一定有難言之隱,一定是的!

慕紫蘇盯著他染著星光般的笑意的雙眼,她搖搖頭道:“沒什麽,我們走吧。”

“饕饕……你輕點,師父的手快被你捏斷了……”

“我怕你又跑了!”

漫的煙花映亮了際,宛若姹紫嫣紅的百花交錯盛開。

他捏了捏她的手,“師父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啊。”

從那起,慕紫蘇暗暗發誓。

一定要治好他。

白衣的貼身丫鬟春雪,看著先生整日百無聊賴,坐在滄海龍吟前,撐著腦袋神不守舍的樣子不禁深深歎了一口氣。

自從那日先生從長深宮回來後就一直這樣,她不敢冒然上前去勸,隻是變著花樣做些先生愛吃的菜。即是她端來了剛烤好的,白衣最愛吃的叫花雞,他都一副索然無味的樣子。

“先生,有訪客到。”

“我在忙,不——”

白衣的話還沒完,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怎麽,我也不見了?”

一聽這個清瀝甜美的聲音,白衣黯然的雙眸忽然就亮了起來,那雙白耳朵一下就支棱了起來。

他趕緊走來,唇畔的笑意正濃,卻佯裝生氣道:“慕掌門日理萬機,怎會想起我了。進來吧。”

慕紫蘇走了進去,看著白衣手忙腳亂的為自己沏茶。邊忙邊道:“瞧我,日子都過糊塗了,忘了前是你生日……你等等,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她坐了下來,“沒事啊,你不用為我忙活了,你給我的夠多了。今日我來,是想還你這個的。”

白衣臉上的笑容一怔。

慕紫蘇將他的平安扣放到桌子上,道:“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他緩緩拿起平安扣,神色落寞道:“……以後,你不來找我了?”

“反正春雲樓的人都認識我了,我來也用不著這個了。我們還是朋友,對吧?”

白衣心下了然,點零頭。而後,又輕笑道:“好,對了,你可見過東瀛的雪山?在這炎炎夏日,也是滿目素銀,明日,明日我帶你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