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之後,顧修緣也幫慕紫蘇將功德回向給那朵蓮花。每次給回向給它後,她都會盯著它良久,然後想象著,若是師娘真的像她夢裏那般從蓮花中重生,然後和師父再度相見,二人百年好合,舉案齊眉,那該是一副什麽樣的景象?

也許從她決定幫師娘複活那一刻起,她僅僅是想讓師父的病好起來,而不是為撩到力量吧。

想到這兒,慕紫蘇五味雜陳的笑了笑。

屋裏,慕紫蘇拿出一個包袱,金銀首飾嘩啦啦灑在桌子上。這是她全部的家當,都是這些年打家劫舍來的,每次敲詐她都會拿出一筆銀子濟貧。她看著眼前的積蓄,很是惆悵,如今誰來救濟救濟她。

這些大概價值兩百兩銀子。

從這裏拿出五十兩,再從長生宮撥點銀子……

也不知道夠不夠。

慕紫蘇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想起來某個饒私房錢,堪比大夏皇朝國庫……

她使勁搖了搖頭,“不行,我總有一得甩掉他!一定要自立自強,絕不依靠他!”

“你要拋棄師父嗎?可以後誰來給你講故事,誰給你做點心,誰給你梳頭發,誰能像我這般愛你,寵著你。那樣你豈不是很可憐。師父不忍心啊。”

慕紫蘇轉過身,看到肖賢擔憂的看著自己,她痛罵道:“有你在身邊,我才可憐!”

他忽然一把從後麵將的慕紫蘇橫抱了起來,“我就知你舍不得師父,饕饕,做人要坦誠些。”

真是沒法跟他講道理啊!

雖然慕紫蘇總被肖賢‘強抱’,她每次也很絕情的推開他。可這次當她近距離貼著他的臉時,心裏仿佛有一條惡犬橫衝『亂』撞!

因為她想起了香君的那一席話。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在很久以前,他也曾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驚才絕豔,風清骨峻。杳然獨步,絕跡玄宮,來去自如,悠然自得。心懷大義,亦厚待眾生。

倘若一劍獨秀在世,是否也不過如此?

關鍵是他本領通,脾氣還好,豁達從容得像一個俯瞰眾生的智者,看誰都像可愛的孩子。一個身份再低微的人同他講話,他都會十分耐心的聆聽。

或者,他的溫柔,是經過歲月沉潛,人情冷暖,毀滅重生之後,發自內心的愛意。是已識乾坤大,猶憐草木深。這種溫柔,僅僅是身為強者的他才配得上的。

可任何人,包括慕紫蘇在某一瞬都會覺得,他雖和藹可親,卻有很深的無法跨越的距離福他和顧修緣那種老好人還不一樣,肖賢雖溫和,那周身隱隱散發的氣場卻令人絲毫不敢僭越,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他人更是永遠也到不了他的彼岸。就好像不是你在陪他話,而是他在哄著你玩。

究竟是俗人昭昭,他獨昏昏,還是眾生顛倒『迷』『惑』,他心如明鏡呢……

慕紫蘇渾然不知已經被他抱到了床上。

“你、你不要摟著我!離我遠點!快熱死了!”

肖賢起身去拿盛滿冰塊的銅盆,放在床頭,然後打開折扇輕輕煽動。慕紫蘇便感到徐徐涼風拂過。

“快睡吧,師父給你哼曲兒,扇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