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看著兩個小輩恨不得時時刻刻粘在一起的模樣,淺笑不已,也不打斷她們的膩歪。

恰在這時有人來報,說是楚珩醒了,正找人。德妃便趕緊起身,“闕兒,珂兒,你們的父皇醒了,本宮帶你們去見見他吧。”

聞言,楚天闕和雲珂也趕緊起身,提到父皇楚天闕眼裏痛意閃過,牽著雲珂的手明顯收緊了幾分。雲珂回握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輕聲安慰:“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楚天闕點點頭,攬過小姑娘的肩頭,跟在德妃的身後一起朝楚珩如今的落腳處走去。

前麵的德妃突然頓住,像是有些猶豫,“闕兒,你父皇的記憶剛找回來不久,人還很虛弱,你心裏要有個準備。”

德妃的話讓楚天闕身形一晃,最終晦澀地應了一聲“知道了。”

在楚天闕的概念中,父皇是真龍天子,也是無所不能的存在。不管是小時候帶他去禦書房裏處理政務還是他上戰場前的諄諄教導,父皇在他心中的形象都是高不可攀的。他有些想像不到,那樣一個高高在上的人上虛弱起來會是什麽樣子。

然而他很快就見識到了母妃嘴裏的虛弱,門是虛掩著的,德妃輕輕推開門,正對著門的床上坐著一個老人,沒錯,是老人,如今不到五十歲的皇蒼老的像是到了古稀之年。

看到那滿頭的白發,楚天闕突然就再也抬不動腳了,他甚至有些不願意承認這會是他的父皇。

楚天闕的遲疑德妃自然是看到了,她輕聲走到楚珩的床邊,道:“阿珩,你看我們的闕兒來看你了。”

楚珩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緊緊地鎖住門口的年青人身上,嘴裏呢喃著:“闕兒?我們的闕兒長大了,長的為父都不你認識了。”

不再是自稱朕,仿佛這些年宮外的生活磨去了他所有的棱角,和身為一個帝王的尊嚴。

楚天闕覺得自己的腳像是有千斤重,重的他幾乎抬不起來,站在原地,他愣愣地看著與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男人,是他了,是他教自己做人,也教自己成長。

一聲“父皇”終於是喊出口,楚天闕覺得自己的眼睛似乎濕濕的,心裏的酸澀不言而喻。

病床上的楚珩早已經是老淚縱橫,“闕兒,我的闕兒終於是長大了,為父也老了,若不是你母妃,我們父子還不知道能不能有再相見的機會。”

一旁的德妃悄悄地抹了抹淚,這一刻對於這一家三口來說太過珍貴,其中的艱難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闕兒來,走近點讓為父好好看看你。”楚珩朝楚天闕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一點,楚天闕終於抬動腳步上前,同時也沒忘記將身邊的雲珂帶著一起往屋子裏走。

“父皇,這是雲珂,您兒媳婦。”將自己最在意的女人帶到自己最尊重的父皇跟前,這是楚天闕最想做的事情,也是最正確的事情。

“民女雲珂見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珂恭敬行禮,早就已經打量清楚,眼前的皇上雖然眉眼滿是滄桑,但卻比宮裏的那個更像楚天闕。也可以說,楚天闕跟眼前的皇上更像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