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災民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這個時候,他需要的不是這種附庸風雅的賞梅,他需要有人替他出謀劃策。

    若是以前,夜淩月還在的時候……

    奚九夜心底一緊,想起了多年之前,他剛獲得北之境的統治權。

    那會兒的北之境,環境比眼下還要惡劣百倍,有那麽一個人,裹著單薄的衣服,嘴唇凍得發青,與他頭抵著頭,商討著怎樣讓北境的神民們,度過嚴寒的冬日。

    那時候的他也還不是神尊,連一件像樣的大裘都沒有,他隻能把她摟在懷裏,用自身的神力,替她暖著手腳。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是個女子,甚至還埋怨過,她怎麽那麽瘦那麽小,身為一個“男兒”,跟個娘們似的。

    他甚至還記得抱著她的時候,心中想著,怎麽會有人的身上這麽香。

    他猶記得,那時候他隻要一個眼神,不用再多說什麽,那個聰明的猶如生了顆玲瓏心的人兒,就會明白他的意思。

    多少年過去了,那人去了後,冬日裏,他就再也沒有替任何人暖過手腳了。

    “九夜哥哥,你究竟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咦,九夜哥哥,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這時,一隻溫暖的柔荑拽住了奚九夜的手,打斷了奚九夜的回憶。

    蘭楚楚的手很暖,可是卻怎麽都沒法子溫暖奚九夜的手,他的心中忽的一陣苦澀,又有一股莫名的煩躁。

    “蘭兒,我這幾日政務繁忙,若是沒什麽事,你不要來找我。你若是想賞梅,就讓手下的人陪你去。”

    說罷,他揮揮手,命蘭楚楚退下。

    “九夜哥哥,你會後悔的。”

    蘭楚楚噙著眼淚,跺了跺腳,使性子地奪門而去。

    她雖是神帝的私生女,但是從小就養尊處優,奚九夜又是她心愛之人,他何曾這麽和她說過話。

    見蘭楚楚小步跑了出去,奚九夜張了張口,可一看到桌案上的奏章,他冷下了臉,最終還是沒有去追趕。

    蘭楚楚跑了幾步,本以為奚九夜會追上來,可哪知走走停停,始終不見奚九夜,一氣之下,發力跑了幾步。

    身後侍女驚呼著。

    “娘娘,小心您的身子。”

    蘭楚楚哪裏肯聽,她頭也不回,也不顧侍女的呼喊,一路跑到了梅園。

    北境天氣寒冷,尤適合梅花的生長,梅園的梅花開得正好,紅色的梅花花瓣,落了一地,看上去,就如一點點的鮮血般。

    走了幾步,哪知地上積了些冰,滑的很,加之蘭楚楚又穿了件厚重的熊裘,腳踩在了衣擺上,腳下一個打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摔下去,蘭楚楚就覺得腹部一陣絞疼,下身一陣黏糊糊的熱意。

    “我的孩子,快,快來人,找人救我的孩子。”

    蘭楚楚想起了多年前,自己因為夜淩月臨死前爆發出的可怕力量,不甚動了胎氣,小產的那一次。

    心中明白,自己一定是不小心動了胎氣。

    難道這一次,她又要丟了自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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