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守結界的日子過得很是艱苦,風餐露宿,朝不保夕,沒準隨時都可能會被襲擊的龍族削了鳥頭。

    但我卻在此感到難得的自在,甚至可以是,自從牢籠裏出來以後第一次感到這麽放鬆的。

    這裏曾是我父親揮灑血液的地方,也是他的埋骨之地,我也將在這為族人奉獻僅有的己身。

    至少還能明我對所愛的家族還有些……用處?

    戰場上的性命並不值錢,每都有不同麵孔的同族在我死去,生死不過轉瞬間。

    往往,當我早上看到新的鳥來報道,可能又會在半夜目送他們死去的遺體歸家。

    偶爾,我甚至還會百無聊賴地想道,自己死去之後被抬回席家的場景。哼哼,屆時二叔不會真的不許他入家墓吧?想想都有點煩惱啊。

    就這樣,在一輪又一輪的攻守戰中,我的精神漸漸都有些麻木起來。

    不知怎麽地,各方麵都十分平庸的我意外地在殘酷的戰地活了下來,送走一批批鮮活的生命,又迎來一批批新人。

    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不過若是那樣也不壞……

    我……已經……等待得太久了。

    一直一直渴望著得到真正的安寧。

    就在我以為自己將會平平淡淡地渡過這場戰爭,或是戰死或是存活,我在戰場上再度遇到了他——那個毀了我一生的家夥。

    我是如簇厭惡他,以至於在見到他的那一瞬控製不住自己叢生的惡念。

    他仍是同從前一樣,永遠都是那副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模樣。就算現在來到了戰場,麵臨血淋淋的戰爭,他仍是泰然自若地與身邊的同伴談笑。

    麵對敵人他又能疾風暴雨地一一斬落。

    這樣的鳥很快就贏得了所在組的擁戴,這其中並不包括我。

    我曾經也是那麽地相信他。

    這裏被他捅過的那一刀,可疼可疼,給我留下至今都無法消磨的印記。無意識地撫過那顆痛得炸裂的心髒,我絕不會再被這虛偽可惡的家夥利用。

    “別白費力氣了。我不要。”再一次打翻對方遞來的幹糧,我甚至可以感覺到大家略帶埋怨的視線。

    但我一點都不在意。

    憑什麽要我相信這樣一隻卑鄙的鳥?

    我甚至恨不得現場給他來一劍,將他捅個透心涼,讓他好好感受感受絕望的滋味。

    但我不可以,還沒到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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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置信地撫上顫抖的劍尖,他甚至分不清是自己手在動還是那把劍的餘震。豔麗的鮮血從胸口的大貫穿出迸發出來,染紅了他那身青衣。

    眼前的女孩含笑看著他,溫柔卻叫權寒,好似剛剛作出那樣的事並不是她。

    陸月華的腦海亂成一團,他不明白明明在前一刻還主動營救他的女孩,為什麽突然笑吟吟地用劍洞穿他的心髒。

    大量的血液流失讓他的意誌漸漸昏沉起來,想起那些陳舊的回憶。

    “很難受是不是?”我自顧自地移動那把插入胸膛的長劍,聽到少年近乎慘叫的聲音,心底裏劃過幾絲報複的快意。

    “被人背叛的滋味。”我貼近他的臉頰,近乎耳語道。

    “怎麽不話?”我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臉上帶出一種不出的惡意:“當年不正是你將我推進那個為我量身定做的水潭裏。你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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