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4 逝者皆當安息(七)

狂暴之心是均衡曆史的唯一記錄者,這注定了他隨時都可以化身肆意妄為的篡改者,這和‘某年某月某日某位狂暴之心被中途替換’從未被記載是一樣的道理——既然有那麽一條規則,當然也就有踐行規則的人,並不是沒有狂暴之心被替換過,而是根本沒人記下這事情。

但此刻這已不是曆史上到底有沒有狂暴之心被中途替換的問題,而是今日被大眾所熟知的均衡曆史,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呢?

如果曆史由某一個人書寫,會發生什麽?

‘他想怎麽寫,就怎麽寫。’

曆史,即是真相,可狂暴之心記錄真相的準則是什麽呢?是‘維持三忍的平衡,穩固教派的發展’——製衡者不就是這樣的一種東西麽?

或許還要加上一些他的個人喜惡。

於是乎,一個經過精心雕琢的均衡教派誕生了,在長達數千年的曆史中,它被渲染成一個崇高的尋道聖地,所有不利於教派穩定的東西都被剔除,比如‘我們曾有怎樣的敵人’,比如‘我們曾陷入怎樣糟糕的境地’,再比如‘我們做過怎樣不好的事情’……

時間總會衝淡一切的。

均衡的名字寧靜而典雅,它自上古時代款款走來,那條走過的路光明得似乎一眼就能看到盡頭,路上的人威武莊嚴,仿佛神聖不可侵犯……

可這樣的事情,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呢?單方麵記錄著篡改後的真相,並且讓所有人都相信這些真相——這,這怎麽可能做到呢?

裏托百思不得其解,可他恍然間又意識到這些問題和眼前的情況根本無關。

不,也並不是完全無關。

篡改者對所有人說著慌,可他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均衡真正的曆史究竟如何,隻有狂暴之心一人知道,這也意味著……

他才是均衡真正的‘秘密守護者’!

“關於那小子身上發生的事情,還得從昨天我給你講的那個故事說起,那個墮入暗影的暮光之眼的故事,最終他被祭出三相之力的狂暴之心擊敗並關入了黑廟——這是我告訴‘所有人’的版本,可真相是……那時的修,根本無人能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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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人,加上池染和格爾維斯,進入北境研究所的有十五人。

碳化鎢合金板緩緩亮了起來,乳白色的微光照亮了一條漆黑的甬道,塔雷辛走在最前麵帶路,行進的方向正是上一次一同走過的那個方向。

自始至終,他一言未發。

這些一同的灰衣人是誰?塔雷辛在這裏想做什麽?又為何一定要把我帶上?

池染的腦子裏充滿了問題,同樣的問題也在修的腦子裏閃爍。

「北境研究所的能源供給不足以覆蓋外層空間,所以在這裏是沒有阻礙的,但是一旦進入內層空間,人工智能崔絲蒂就會對闖入者經行身份識別,識別失敗後它會開啟這裏的防衛機製,這個塔雷辛雖然不弱,但在這裏的防衛係統麵前無計可施,就像你們那天的遭遇一樣,僅僅一個‘垃圾場’就是他們無法擺平的力量……以你這具身體的實力而言,一旦陷入那些殘次品的包圍,幾乎必死無疑……不對,既然知道事不可為,塔雷辛是不會再次嚐試的,或許他有什麽辦法通過‘垃圾場’,但即便過了‘垃圾場’這一關,後麵才是真正的北境防衛係統……」